第三十一章 力挫少林 [4]
秋离低沉地道:“不过,前辈,这老和尚功夫好强!”
衣帆颔首道:“当然,他乃是少林第一高手!”
秋离正想再讲什么,那边,包围住明心大师的少林僧人们忽然散开,明心大师额巍巍地由两个银袍僧人搀扶着走向前了几步,面色仍然灰白泛青,双眼无神又黯涩地投注秋离。
一边,衣帆悄声道:“你伤他可伤得重?”摇摇头,秋离低促地道:“不重,仅是双方真力互撞后的反震力量而已!”
这时——
明心大师已长长吸了口气,艰辛地开了口:“秋施主。”
秋离踏前一步,平静地道:“大师父。”
苦笑了下,明心大师道:“首先,老钠谢你手下留情。”
秋离微微躬身,道:“不敢,大师功力绝世,修为无双,在下亦承蒙大师容让,将印在右胸及车肩的两掌掌力收回未发!”
叹息着,明心大师坦直地道:“施主此言,越见胸襟宽大,心性磊落,其实,施主亦不须再为老衲夸言了,施主之‘阎王斩’一连六掌乃先行按在老袖背后,是施主隐力未吐,老衲才有机会沾上施主两掌,杏则,即便老衲发力,施主亦未见得有何重创,但老衲只怕早已西去了……”秋离诚挚地道:“大师父太谦,这一场比试,至多也算平局,在下不敢自承占先……”摇摇头,明心大师道:“不,这一场比试是施主胜了……”秋离此刻的表情上,再也没有他惯常的那种嘲弄与狂放的意味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庄重,一片至诚,一片谦和与宁静。他低沉地道:“大师如此容让抬举,反倒使在下怔仲不安,大师非但武功绝世,更把人世间的名利也参透悟透了,佛门高僧,果然便有崇高的气度与风范,大师,在下由衷钦服!”
明心大师孱弱地一笑,沙沙地道:“一切俱是空,施主,原本一切是空,但老衲又几时能参透名利?悟透嗔念?,经施主这一点化,老衲更不禁汗颜十分,真正能看破世事,抛除七情六欲,老衲还差得好远……”秋离和气地道:“大师客气了,这都是在下的不是,才引发了这场苦斗,尚盼大师惠于谅恕才好……”叹息一声,明心大师道:“其咎非你,秋施主;如若老衲涵养到家,此时亦不至于落得这般情状了……说起来,委实惭愧……”秋离微笑道:“大师如若一再自责,在下就更加如芒在背啦……”喘了将次,明心大师缓缓合十道:“老袖就此告退,今日贸然来至小青山向衣、鲍二位施主大兴问罪之师,此时想来,实过鲁莽,万望二位施主恕过老衲等粗疏之过,莫予计较才是……”“金绝剑”衣帆踏前一步,忙道:“只要大师能知道衣某兄弟的委屈,能证实我兄弟二人的清白无辜,这已足了,衣某兄弟又何敢记恨于心?”合十为礼,明心大师暗哑地道:“多谢二位的宽宏大量,老衲等这便回山复命,那两个真恶元凶,也自将由本派另行查探究明,此间之事,就让它如烟云消散,彼此坦释了。”
衣帆欣然道:“大师仁恕宽厚之赐,衣某兄弟自当敬受这时——一侧照胆大师急忙开口道:“二师兄,这公道尚未讨过。”
冷冷一哼,明心大师断然道:“胜负已分,还有什么公道可讨?”说着,他再次向衣帆与秋离等人合十道别,然后,转过身去,在左右弟子的扶持下,缓缓离开了。
秋离注视着走在最后,独自悻悻不服的照胆大师背影,微微摇头道:“这和尚,好暴燥的心性,到山上落草当棒老二才对!”
几句话,不由将大家全逗笑了,笑声中,马标骂道;“小子,你这张嘴呀,就是不能有个歇着的时候,身子还虚脱,俏皮话却连珠炮似的又放个不停,看你方才与那明心大和尚对答的形态,还真就有板有眼象那么回事,只一转脸,却又依然固我了!”
耸耸肩,秋离笑道:“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大哥,假如有一天我憋住气不吭声,你又包管大惊小怪了!”
马标哼了哼道:“我才没那么多精神去大惊小怪呢!”
忽然衣霜惊呼起来,大伙儿立即瞧向她那边,衣帆急道:“你叫什么呀,丫头?”
指着地面,衣霜讷讷地道:“爹,你赶快看,这一大块地皮就象被人用铲子铲去了一层似的,比其他地方凹下去两寸多……”“嗳”了一声,衣帆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真是个俊丫头,为父还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却是这么件事儿。丫头,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这方圆将近三丈的地面,之所以会比旁地方凹陷,乃是吃秋离壮士与明心大师的内家罡气扫括的结果。丫头,你大约甚少看到这等高手的拼斗,是而才有这种外行话说出来,你还不知道,如若秋壮士与明心大师在屋子里较手的话,以他们的动作间所带起的潜力,就是能将一整栋房子震垮!”
圆睁着眼,衣霜咋舌道:“我的天,真有这么个厉害么?”呵呵一笑,衣帆道:“妮子,莫不成为父的还会骗你?”“银绝剑”鲍德也哧哧地笑:“鬼灵精,所以说你以后少和秋老弟皮,惹火了他,他可以揍得你连东西南北全摸不清!”
皱皱鼻子,衣霜扮了个鬼脸道:“别唬我,二叔,秋大哥疼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揍我?是不是呀,秋大哥?”秋离赶忙陪笑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衣帆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胡闹了,丫头,还不赶快进去弄饭,先泡上一壶好茶出来给叔叔伯伯们解渴。这一阵折腾,只伯大家早就饿扁了渴透了,秋老弟及各位远客直到如今连腿还没歇歇呢……”衣霜咯咯笑着一阵风似的卷进楼去,秋离亦笑道:“老实说,饿早就饿了,渴也早渴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哪!”马标哈哈大笑道:“妈的,你小于脸皮厚比城墙,也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眨眨眼,秋离道:“别光说了,大哥,有其兄,必有其弟!”
捏起斗大老拳作势欲擂,马标笑骂道:“好个利口小于,今日若不是看你激战之后身子虚脱份上,我这老拳就捶翻你了!”
缩编脑袋,秋离促狭道:“可吓坏我啦,大哥……”周云走上前来,笑道:“得了,秋兄,马大哥,何前辈,梅姑娘,还是快往里请,到前堂去好生休歇一下吧。”’在马标背上驼着的何大器不由呵呵笑道:“老夫是身不由主,马老弟往哪里去老夫便只好跟着一道了,其实,老夫早就想进屋歇着啦……”马标忙道:“罪过,罪过,前辈,我们这就进去。”
吁了口气,秋离笑吟吟地道:“说穿了,大哥,你也是背不动啦!”狠狠蹬了秋离一眼,骂声“小于”,马标便由衣帆,鲍德陪同着先行背负何大器走入木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