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3]
“请说?”
“贾依人是最佳助臂,希望你别对他存有任何成见,你对他的为人看法并不正确,将来你会明白。”
冷一凡勉强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在如意山庄,贾依人与如意夫人李艳娘在卧室里的亲呢动作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这印象无法消失。
但贾依人为自己的事尽力却又是事实,既然江湖秘客如此说了,自己不能太不近情,只有暂时依顺。
“阁下,巧姐儿她……”冷一凡对这件事一直憋在心头,忍不住不问,江湖秘客是唯一与她接触的人。
“嗤!”江湖秘客发出一声短笑。
冷一凡一怔道:“阁下笑什么?”
“老弟!专心你自己的事吧!她会在适当的时机跟你见面,其实你也明白,她一直在暗中帮助你。”
冷一凡有些心痒难搔,但也无可奈何。
不久,幻幻子持灯步了过来。
灯光一照,冷一凡这才看清这房间中除一桌一床两张长凳之外,设任何陈设,房角里全是蛛网,看来平时没人居住。
幻幻子把应用之物朝桌上一放,道:“现在开始施术,上床吧!”
冷一凡躺上了光木板床。
同样的时刻。
在另一个地方的另一个房间里,青灯娓娓,一个衣着普通,貌相威严的老者端坐炕上,面前摆了张矮脚几,几上摆着酒菜,老者在悠闲地独酌。
一声干咳,一个灰衫中年进入房中。
这灰衫中年看上去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眉宇神色之间透着相当的精明,一望而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躬一躬身,然后趋近炕边。
炕上老者的悠闲神态突然变成了严肃。
“怎么样?”“已经证实浪子确是冷千秋的儿子,他叫冷一凡。”
“哦!”老者平平无奇的阵子突然射出厉芒,像强烈的电光一闪而设:“那黑皮肤的是什么身份?”
“鼎鼎大名的职业杀手‘铁面无常’应无敌!”
老者像受了极大的震惊,目芒再张,久久才告收敛。
“这杀手久已没听说在江湖走动,怎会突然出现在北方?”说完,深深思索了一阵,沉缓地道:“邝师爷,消息绝对正确?”
“绝对,在下暗中尾随到一个墓园,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而且在下当年刚刚出道,曾在岳阳楼畔经人指点见过应无敌。那时他还年轻,约莫二十多岁,虽已时隔十年,他由年轻变成了中年,但轮廓相貌还可辨识。”
“结果如何?”
“双方只斗口,最后浪子出剑,应无敌保持他的规矩,没代价或是生命没受到威胁剑不离鞘,他走了!”
“依你看双方的功力……”
“应无敌以杀人为业,自然有他独到的杀手绝招,根据传说,毁在应无敌剑下的不下五十,而且都是南方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仅此而论,他的功力应在‘北判’之上,而今天黄昏在墓园现场,他从容避过浪子全力的一击,又从容离去,单只身法就超过浪子许多。”
“嗯!”老者深深点头,举杯,杯子停在口边:“密切注意应无敌和浪子的行踪,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报老夫知道。”
“是!”邝师爷躬身、离去。
老者仰头干了杯中酒,然后重重地把酒杯按在桌上,自言自语地道:“太好,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不管付多大的代价,非掌握住这机会不可,一举而数得……”他像是很兴奋,又斟了一杯灌进喉咙。
还不到正午,正阳酒楼已上了六成座,这酒楼在开封排名在中等,适合于稍有身份或是自认为已具有那么点身份的人物光临。
“五号座添酒!”
“菜马上到!”
“二号加两座!”
“……”
小二们大声地吆喝着,经过特殊训练的喉咙总是比酒客的嘈杂声高一个音程,不然便无法彼此呼应了。
酒客陆续上座,他们的额头也开始冒油。
通常当门当路的大桌子必然先满,而靠角落的所在设的是单座,光顾的是单身客人或是二三人的小酌。
现在,靠柜台右方角落的三个单座有两个已有了客人,一个是能迷死女人的小白脸,另一个是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各自喝着酒,小白脸是贾依人,黑皮肤中年是化身“铁面无常”
应无敌的浪子冷一凡。
冷一凡的化妆巧妙得近乎神奇,一般的易容术不是神情呆滞便是容色不正,很难瞒过明眼人。
而冷一凡的容色仿佛是天生的,照样有各种变化反应,此刻,他是冷漠但在沉思的表情,老半天才喝上一口酒。
贾依人却是神采飞扬,灵活的眼珠子不断地溜转。
一个貌相威严的老者朝贾依人桌边走来,冷一凡心中一动,来的是胡蕙君的父亲,也就是如意镖局的总管胡方正。
他现在是“铁面无常”应无敌,看到熟人也只作不见,反正没人能认得出他来。
“贾老弟,幸会!”胡方正已到桌前。
“胡总管,真是难得,请坐,在下叫小二添杯……”
“不!”胡方正急急插手:“老夫是应几位好友之约来的,就在进门那一桌,忽然发现老弟在座,所以特别过来打个招呼!”
“请坐下谈谈!”
胡方正拉了把椅子在贾依人对面坐下。
“老弟还在开封?”
“是,有点小事耽搁,这早晚就要离开了。”
“怎不见浪子”
“哦!在下跟他两天前分手,他已经离开了开封,目前行踪不知道,江湖浪荡的人嘛,总是要分开的,胡姑娘好吗?”
“这丫头还好,承老弟关心!”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沉吟了片刻之后,笑笑开口道:
“有件事不瞒老弟……这丫头对浪子死心眼,浪子走了,像是带走了她的心,整日价没精打采,三天难得说上五句话。”附上一声轻叹。
冷一凡为之心弦连颤,他并非不喜欢胡蕙君,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的心已属于女杀手巧姐儿。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独占的,不容分润。
他目注酒杯,装作设事,耳朵却在注意地听,两座相隔不到五尺,连彼此的呼吸都几乎可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