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剑震江湖 - [卧龙生]

第 一 章 灭门惨祸 [3]

  马二别子自是满口的答应,从此以后他每天夜里总到飞凤阁来练上一两时辰,再悄悄地离去。马二别子这个人还真知道尊敬师长,每逢年节,必定备点礼物去给王九叩安拜候,渐渐地王九对他也产生了好感,随让他和高三宝在一起练习武功,三年功夫,马二别子着实学了不少难得的武技。

  这年夏天特别酷热,因而飞凤阁的生意也就特别兴隆。

  有一天中午,飞凤阁外突然来了一辆马车,那么热的天气,四周都满围着黑色篷布,车前面坐个身穿白纱布裤褂的车夫。

  本来这地方林密路狭,车子跟本不能通行,还是近年来飞凤阁生意兴隆,为便行人特以开出一条较宽的路来,绕林而入直达阁前一个空场。

  车刚停好,那车夫很快跳下来,急急走进飞凤阁去,这当儿飞凤阁座无虚席,到处是呼酒要菜之声,那车夫匆忙穿过几张桌子直走到柜台桌边,对着帐房先生兜头一个长揖问道:

  “请问老丈一声,这飞凤阁可有一位姓王的掌柜,王振乾老武师吗?”

  那帐房先生看看站在柜桌前面的汉子,摇摇头说:“不错,敝店东是姓王,不过可不是什么王振乾武师,客人找错了地方吧’”

  那车夫装束的大汉全身一惊,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响,他抬起一双失望的眼神,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么他可是曹州府的人吗?”帐房先生见来人一脸戚色,不由点点头道:“敝店东确是山东人氏,是不是曹州府我就不大清楚了。”

  那车夫一听之后,立时在那愁眉中透出一线喜色。接口又道:“既然贵店东是山东人氏,又是姓王,望尊驾能通禀一声,容我拜会一面。”说完话,又是深深一揖,帐房先生人本老诚,年纪也快到了六十左右,见人家那副欲泪的样子,分明是有着火急的事情,不由叹口气道:“我看你老弟全身上下汗透衣裤,一脸风尘,必是长途跋涉到此,你先喝杯茶定下神,我这就派人请敝店东去。”老帐房先生说完话,倒了一杯茶,隔着柜桌送过来,车夫大汉接过来,长鲸吸水似一饮而尽。

  这时老帐房先生已叫过来一个跑堂伙计吩咐道:“张三,你去看看东家在家吗?就说号里面有人找他。”那伙计答应着人已出了飞凤阁。

  大约有两盏热茶的工夫,酒伙计跟在王九身后边走进来,那车夫一见王九,已认出这位酒店老板正是目前江湖一代豪客,铁笔镇八方王振乾王大侠,也是自己主人的生平知交,这次主人蒙不白之冤惨死任上,自己为感报主人昔年开脱救命之恩,才决心一命相报,冒着缉捕之险,千里迢迢来寻这位风尘豪侠,一路上不知担了多少惊险,如今一见这位江湖豪客,只觉得悲仇填胸,不由地颤着声喊道:“王老师,你寻得我们主仆好苦啊……”

  王九立时拱手抢前,右手一挽那车夫汉子的右小臂,沉声喝道:“你快静下,等会儿再详细点谈。”

  那车夫被王九一挽右臂,只觉似被扣上了一道铁环,神志一清,立时领悟,慌忙改口道:“王老师,你老人家可好吧?”

  王九动作如电,又加上飞凤阁人声吵杂,那车夫汉子声虽不小,似乎尚未引起别人注意,王九松了那车夫汉子的右臂,回头含笑吩咐那帐房先生道:“这位是我多年未晤的老朋友,这几天我们准备痛痛快快的玩一下,店里的事不管大小,你不必请示,授你全权处理,凡是开封府地面上熟人找我,你可一口回绝不在算了,回头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叫伙计们送过去,我有事时自会叫宝儿找你。”

  帐房先生没口的答应着,王九却回身和在座的熟客们打打招呼,这才和那车夫装束的汉子并着肩走出飞凤阁。

  王九眼神如电,出了门即低声对那车夫汉子说道:“我知道一定是出了非常的变故,那辆密裹黑布的马车,想定是老弟你赶来的了,这地方人杂眼多,你把车辆赶到后面再说。”

  那车夫眼圈一红,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他急急地奔过去。也不上车,只抓着前头那匹健骡的嚼环,跟在王九身后,绕着那些垂柳白杨向后边走去。约有一箭之路,那柳林浓荫下隐现出一座新建的茅舍。

  四周绿草如茵,竹篱环绕,孤零零独立一处,王九穿篱进门,轻轻地一叩门环,两扇黑漆木门立时大开,一个廿左右黑面环眼的强壮少年,垂手侍立,含笑迎客。

  王九返回身走近那车夫汉子旁边,低声对他说:“车上是什么东西,趁此无人赶快拿到房里去,外面的事你就不用管,我叫宝儿招呼。”

  那车夫装束的汉子这时再也忍不下去,他流着泪咽着声道:“王老师,那车上是俞老爷二夫人受伤的玉体,和他的唯一骨肉剑英公子。”王九一个箭步跳过去,伸右手一把撤去那车门前黑色布幔,车上直躺个花信年华的少妇,淡青罗衣满涂着残余血污,清秀的脸儿上惨白得没有了一丝血色,左臂右腿满裹着白色纱绫,那少妇身边躺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看上去似是两人好梦正甜,实则已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了。

  王九悲火中烧,哪还顾得到男女之嫌,一伸手托起少妇玉体,这当儿那开门少年也抢到车前,他不用王九吩咐,抱起少妇身边的小孩子,急风似托入正庭,把那少妇和孩子放到左间两张软榻上。

  王九用手轻轻地在少妇和那小孩子胸前摸摸,觉得两个人都还有救,急急拿出一个小黑木箱,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小心翼翼地去了瓶塞,倒出两粒黄豆大小的白色药丸,左手大食指微在少妇牙关处一捏,趁势把丸药送入她口内,又用白开水冲下丸药,再用同样的手法喂过那孩子药丸,收拾好白玉小瓶,怔怔的站那里看着两人反应。

  好不容易听到他们母子肚子里一阵轻响,王九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他回头对李义道:

  “不妨事了,二夫人和公子都算有了救,这药力虽然极强,但我看他们母子元气伤损过重,必需多候一刻,等药力行开才能醒来,我们到外间坐坐吧。”

  他们两个人,离了内室,在客厅里落了座。

  王九倒杯茶递给李义道:“李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振乾十年前行道江湖,被人暗器打伤,命在垂危,正遇俞大人路过,救了他一命,故此二人订下生死之交。

  李义长长地叹了口气,刚说了句:“王老师,俞大人遭了奇冤。”

  忽闻内屋传来了一声悠悠轻咳,王振乾警觉到这是二夫人的声音,他顾不得再听李义说下去,一迈步抢入内室,二夫人正在挣扎着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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