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 [武陵樵子]

第六十六章  总坛之秘 [2]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这明明是一幕真情的流露。

  他身形轻移,已在那白影身边立下,竟是个美妙的少女。

  虽然这时-能看到她的背影,也可想像到她不独天生异质,更是美丽可亲的一个女孩!不!应该是少女了,因为她已接近到少女的年龄。

  长孙骥轻轻的说了一句:“姑娘因何事伤心?”

  白衣少女微微一惊,猛的一转头问道:“你是谁?”

  长孙骥倏的退后了两步,可怕么?不是!这少女美极啦,美得尤如天上的霞光,两道长长的柳叶眉,斜飞入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二分怜人的媚态,脂粉未施,神韵超然。

  “美!美极了!”

  长孙骥竟忘了答对方的话,不由自主的说了两句。

  少女惊奇的看着,半晌才道:“你……你说甚么?”

  “美!”

  少女突然一声轻笑道:“你这是真心话?”

  长孙骥喃喃的道:“是啊!我与姑娘初见面,何必骗你?”

  少女一双妙目突仰视天上浮云,说了声:“奇怪?”

  “这是天生的,也是造物的-作,有甚么奇怪?”

  “我娘说我长得很丑,整天的骂我,不让我走出总坛一步。”

  长孙骥奇道:“为甚么?”

  少女轻轻一叹道:“她说我长得很丑,如出了总坛会吓死人的。”

  长孙骥心想,这太不公平了,这样美丽的少女,为甚么偏偏要说她丑,忙道:“你娘是谁?”

  白衣少女一叹道:“我娘叫“阴阳女”。”

  长孙骥恍然哦了一声道:“你娘全是在骗你,何必听她的?”

  “我不知她是不是在骗我,我也曾问过八卦堂主,他们也说我很丑,丑得不可皆已。”

  长孙骥不服的道:“他们都是瞎子。”

  白衣少女急道:“不!你不知道,他们一个都不瞎。”

  这少女纯真得很,显然她并未了解到长孙骥话中的含意!

  长孙骥一笑道:“你生得这样美,而他们偏偏说你丑,这些人虽不是瞎子,岂不是比瞎子更糟!”

  白衣少女露齿一笑说:“你这个人,怎么光兜着圈子讲话。”

  她这一笑不打紧,只看得长孙骥怔了的站在当地,他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是梦还是真?

  他不信天下竟有这样的人?太美!太美……

  白衣少女又是一笑道:“你这人,怎地光看着我?”

  “姑娘!你是我生平看到的第一个美人。”

  少女又是一笑道:“是真的?”

  她似乎感到长孙骥这句话,有点异乎常情。

  长孙骥道:“姑娘不但美,而且美得有点出奇。”

  “如何出奇法!”

  “美得有点像天上的仙女。”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还说不是骗我,我娘说天上仙女,出神入化,岂是凡间姿质可比。”

  长孙骥道:“你不信我有甚么办法。”

  白衣少女又是一笑道:“说实在的,在我一生中,你是第一个说我美的人。”

  爱美者人之天性,尤其是女孩子,没有一个不爱美的,有人当面-美於她,又岂能不高兴。

  长孙骥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姑娘!你娘呢?”

  白衣少女眼眶一红道:“我有好久没有见到我娘了。”

  “为甚么?”

  “因为我曾经偷出了一次总坛,被我娘知道,就将我关在这里,你不要以为这里很好玩,任你有天大本事,也走不出一、二里以外。”

  长孙骥奇道:“那么你吃饭怎么办?”

  “每日三餐有人送来!”

  “睡觉呢?”

  “那边不是有座茅棚么?”

  长孙骥随着她的手指处看去,果见不远处的一株柳荫之下,有一间茅棚,也-有丈余方圆,又道:“姑娘你已吃过饭了?”

  白衣少女摇摇头道:“我午餐尚未吃!”

  “你不是有人给你送饭么?”

  “他们已一天没有给我送饭来啦!”

  长孙骥闻言一惊,心想:“难道那“阴阳女”真的已离开了总坛,要不然又怎会不给她女儿送饭,她为甚么不带她女儿一起走,难道她真的不喜欢她女儿,或者并未离开。”

  他双目中充满了怀疑的眼光。

  白衣少女突然轻轻一叹道:“我累啦!想回去歇息。”

  讲完娇躯缓缓站起,似有娇不胜力的感觉。长孙骥不自觉的伸出一手,扶住她的右臂,但他犹一惊觉这种举动太过冒-的时候,那白衣少女突然转脸对他一笑!

  这一笑媚人之极,长孙骥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白衣少女突然身形一软说:“我走不动啦!你抱我进屋好么?”

  长孙骥猛听得一楞,这少女最少也有十五、六岁了,怎的一开口便叫个陌生的男人抱她呢?

  他转念一想也是。她虽是已生得亭亭玉立,却从未出过这“八卦门”

  总坛一步,世俗礼法,她怎的知道,不觉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双臂一环,已将她轻轻抱起,向茅屋中走去。

  少女躺在他怀中,轻轻一笑道:“喂!你姓甚么?”

  长孙骥一笑回道:“我-姓长孙,单名一个骥字。”

  “我!我知道啦,你叫长孙骥。”

  “正是!”

  “喂!你知道我姓什名叫甚么?”

  长孙骥一笑道:“我尚未请教姑娘,怎的知道?”

  白衣少女又是一笑说:“我姓李,我爹叫“无极道人”李文玄,我叫李菲菲。”

  “菲菲,这倒是很好的名字。”

  “是啊,这是我爹替我起的。”

  长孙骥猛然想起“北极老人”之-,忙道:“你爹现在甚么地方?”

  “我爹对我很好,我娘对我坏。”

  长孙骥见她答非所问,苦笑下又道:“我问你爹在甚么地方?”

  李菲菲一翻眼道:“我怎么知道?我已十年未见到他啦。”

  长孙骥见问不出所以然来,甚是不乐,因“北极老人”之-,岂能不管?不由怔怔的出神。

  李菲菲又是一笑道:“喂,你想甚么?”

  “没甚么。”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爹的下落,而不高兴,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可以问问我那丫头!”

  长孙骥道:“你还有个丫头侍候你?”

  李菲菲道:“是啊,我那女婢叫秋雁。”

  她讲着,在长孙骥怀中,微微一阵蠕动,娇躯散发出一种特异的香味,直透鼻端,长孙骥感到这种香味,并不是那燕玲、阎小凤、武卿云、秦素娥、鄂逸兰等身上所能臭到的。

  这是一种奇香。

  一种犹如金矿未被-发的香味,说它是兰是麝,皆无不可。

  长孙骥心中微微一荡,忙道:“你那女婢呢?”

  李菲菲又冲着他一笑说:“你急甚么,待会儿,我叫她来见你。”

  讲着娇躯又是微微一动。

  长孙骥心神荡漾,不由自主的问道:“姑娘!你今年几岁啦?”

  李菲菲一笑道:“我前年是十三岁,自被禁於此地之后,两年未见我娘,也未听我娘告诉我,因此我也不知道我几岁了?”

  这女孩子天真得很,连这点小账都不会算。

  长孙骥一笑道:“如此说来,姑娘应该是十五岁了。”

  “呀!你也会算这账了?”

  “这很简单,姑娘要学,在下自会奉告。”

  李菲菲嘻嘻一笑说:“你太好了,只是别姑娘!姑娘!叫得怪不好受,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嘛。”

  “我们初次见面,怎可如此?”

  “呀!你酸!”

  李菲菲这你酸两字,刚出口,忽发出一阵咯咯娇笑之声,那声音甜美极了,听得人回肠荡气。

  他们边讲之间,已进入茅屋之内,长孙骥打量一下这茅屋约有丈余方圆,靠里面放着一张草榻,榻前一张石桌,两只石凳,榻上有两床旧被,他想:“凭“八卦门”主教的女儿,竟会呆在这样破旧的地方,莫非她不是“阴阳女”的亲生,或者另有别情。”

  长孙骥思虑之下,又开口问道:“听你的歌声,你像有童年旧友?”

  李菲菲一笑道:“我哪有朋友,我是一个人孤零零长大的。”

  长孙骥将她放在草榻之上,摇摇头道:“我不信,我刚分明听到你的哭泣之声?”

  李菲菲躺在草榻上一笑道:“傻子!那是闹着玩的。”

  长孙骥听得一愣,天下哪有人用哭来玩耍的?

  李菲菲一笑道:“你不信是么,我娘说唱歌时,必要将自己比着歌中的主角,这样唱起来才会生动,刚才你听的那只歌子,是家乡土谣,歌声那么悲,我怎能不哭呢?”

  长孙骥心想:“这姑娘纯真极了,如果将来跟“八卦门”混下去,难免不为所染。”

  不由生了将她带出此地的决心。

  他正沉思间,忽见人影一晃,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一身黑色劲装,看样子,似懂得几下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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