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清狂 [3]
转身要走。俊逸白衣客伸手一拦道:“慢着,你还没有制我穴道。”
东门长青道:“不用了,等你将来负了罗姑娘时我再找你不迟,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
迈步往梅林行去。
俊逸白衣客一阵激动,满脸羞愧色,低头跟了上去。
口口口
青衣少女坐在一株梅花下,靠在树杈上,一颗乌云玉首低垂着,跟睡着了似的。
那一竹篮梅花瓣儿,仍放在她身边,没多也没少。
东门长青在她白皙、晶莹、娇嫩的粉颊轻轻拍了一掌。
青衣少女美目一睁,头一抬,一个娇躯突然弹了起来:“你这个老……”
俊逸白衣客轻咳一声道:“小蓉,不可对老人家无礼。”
青衣少女一只玉手已然到了东门长青的胸口,入耳这话,硬生生地沉腕收势,她发得快,收得也快,转过脸去叫道:“李相公!”
俊逸白衣客堆着一丝轻淡笑意,道:“这位老人家是我的忘年交,平素最喜欢捉弄人……”
东门长青道:“我尤其爱捉弄漂亮的小姑娘。”
青衣少女脸一红,低头说道:“老爷子,您见笑了。”
东门长青哈哈一笑道:“姑娘快去拿这些梅花瓣泡酒吧,我要是不急着走,还能赶上喝一杯透齿香,待会儿由我这位兄弟代我给一份见面礼,算我赔不是吧。”
青衣少女浅浅一礼,道:“谢谢老爷子。”
俯身提起竹篮,带着一阵香风飞步而去。
东门长青故意提高了话声道:“美而慧黠,谢家侍婢也不过如此。”
只听那青衣少女的话声迢迢传了过来:“再谢谢老爷子!”
东门长青缓缓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道:“走吧。”
口口口
当东门长青跟俊逸白衣客走出梅林的时候,飘香小筑的主人,那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罗绮香,跟那青衣少女已候在那座横跨碧水的朱栏小桥上。
东门长春赶前几步,老远地便含笑拱手:“不速打扰,已属孟浪,怎么敢再劳罗姑娘芳驾亲迎。”
罗绮香袅袅走下朱栏小桥,娇靥上带着一抹羞红,含笑答礼,道:“应该的,老人家莅临,飘香小筑蓬筚生辉,小蓉都告诉我了,失礼之处罗绮香这里代为赔罪。”
东门长青连忙闪避一旁,道:“罗姑娘这是折我,我怎么敢当,我这个人一向玩笑惯了,罗姑娘不加怪罪我已经是很知足很知足了。”
俊逸白衣客有一丝儿不安,也有一丝儿怯缩,也有一丝儿羞愧,强笑说道:“香妹,这位就是威震武林的名捕东门长青……”
罗绮香微微-怔,那清澈深邃的目光也为之一直:“噢,原来是东门老人家,我怎么也没想到三郎的忘年之交会是东门老人家。”
东门长青笑笑说道:“我这位三兄弟他捧我了,说什么威震江湖,武林中的朋友都把我这个吃公门饭的人当成了毒蛇,见着我就躲得远远的,只有三兄弟他不嫌弃我……”
罗绮香倏然一笑道:“养鹅的人家不怕毒蛇,我这飘香小筑,永远欢迎老人家,请进去坐吧,我这就叫小蓉去准备一壶‘玉色冰魂铁心雪骨一品香’去。”
她侧身让客。
东门长青为之动容:“好一个玉色冰魂铁心雪骨一品香!”
口口口
小楼上临那一排朱栏摆着一张竹几,三张竹椅。
俊逸白衣客跟罗绮香并坐,一个是俊逸洒脱、风流倜傥,一个是天香国色、清丽如仙,任何人看都会以为是天造-双、地设一对的璧人。
东门长青坐在他两个的对面,竹几上摆着一把银壶,三只琉璃盏,还有一只玉盘,玉盘里放的是几色鲜果。
小蓉拿起银壶斟酒,酒入琉璃盏呈琥珀色,好美、好香、好引人。
罗绮香伸出那柔若无骨,根根似玉的柔荑,提起了她跟前那只琉璃盏,望东门长青含笑道:“我最不擅酿酒,味儿嫌俗了些……”
东门长青道:“罗姑娘客气,玉色冰魂铁心雪骨一品香味儿要还嫌俗的话,世上就没有仙品了,我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愿二位神仙……”
俊逸白衣客突然站了起来,玉面煞白,颤声说道:“老人家,我羞煞愧死……”
东门长青一惊差点没把酒溅出来,忙道:“三兄弟,你这是……”
俊逸白衣客苦笑说道:“老人家不要叫我三兄弟了,我不配……”
东门长青站了起来,道:“三兄弟,你……”
俊逸白衣客一双星目微现红意,道:“老人家,与其让我忍羞愧负疚一辈子,不如让我心中坦坦然地伴香妹一生,我现在当着老人家对香妹实话实说,香妹要不能原谅我,我立刻即席自绝以谢香妹,以赎前愆!”
东门长青怔住了。
俊逸白衣客霍地转过脸去,望着罗绮香道:“香抹……”
罗绮香突然浅浅一笑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俊逸白衣客一怔,道:“香妹,怎么说,你,你已经知道了?”
罗绮香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俊逸白衣客道:“香妹,你,你知道什么?”
罗绮香道:“我知道你不是李三郎。”
俊逸白衣客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绮香浅浅一笑道:“还记得当日你我在这座小楼上戏为琴棋书画不?我那是有心考考你,你在这几方面的造诣不差,但却远不及传闻中的李三郎……”
俊逸白衣客道:“那香妹怎么还对我……”
罗绮香微傲垂下了玉首,道:“那时候你我已经相处过一段日子,欢度过一段美好时光了,你的人品所学虽然不及传闻中的李三郎,但放眼当今已属少见,我情难自禁,尤其李三郎是个只限于传闻而不得一见的若有若无神秘人物……”
俊逸白衣客一阵激动低下头去,道:“香妹,我感激……”
罗绮香抬头道:“你也不用这样,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以你的人品所学论,我并不算委屈……”
俊逸白衣客转身望着东门长青道:“不是阁下我没有今天,这一切都是阁下所赐,我永不忘阁下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