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7]
屠夫鲁不住拭汗,懊丧地叫:“我的天!……这简直是要命嘛!”
“要命你也得把这块地拿过来。”
“可是……近来府城为了飞豹的事……”
“你少提飞豹那死鬼。”
“可是……”
李兄不屑地说:“不要可是,这证明你没有用。”
泰山五虎的老大青病虎站起说:“鲁兄,这样吧,咱们把事情弄砸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由咱们兄弟把这件事办妥就是。”
“你是说……”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给他来一次狠的。老实说,咱们都是些粗人,那些栽脏陷害打官司等等勾心斗角的事,咱们全是外行,咱们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开始就不赞成鲁兄搞那一套软玩意。”
“可是……少庄主已经交代下来,不要闹出人命引起官府的注意……”
“鲁兄当然不能引起官府的注意,咱们兄弟却可以放手去干。”
“你的意思是……”
“明晚咱们兄弟前往水康冈,给他们鸡犬不宁,男女老少百余口,算得了什么?白天先派人到河边,挖一个三丈深五丈宽的大坑,把人迷昏往坑里一丢,埋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永康冈便成了鲁爷的囊中之物了。”
老二插翅虎也说:“对,就这么办。至于田地契,也不至于费神,先准备妥当,让他们按上模书画押,不就成了?”
屠夫鲁摇头道:“你说得真简单,全村男女老少全都失踪,咱们有田契便以主人自居;官府一生疑,向咱们追下落,咱们死定了。府城附近有三卫官兵,府县也可出动上千兵勇,咱们想造反,也力不从心。”
秃鹰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大哥,小弟另有妙计。”
“有何妙计?”
“明晚跑一趟永康冈,准备四张借据,借银一万两,用迷香弄翻甘老七,按上他的指模。大哥只须找两个中人,大事定矣!一张留在甘家的祖宗牌位后,两张交中手收执,一张由大哥收存,过几天登门讨债……”
“哎呀!妙计!妙计!”屠夫鲁怪叫。
“行得通?”李兄问。’
“一定行得通,早该想出这一招的。”屠夫鲁兴奋地说,连干三大杯,喜上眉梢,又向秃鹰说:“贤弟,你该称智多星,来,愚兄敬你三大杯……”
“啪”一声响,壁间的八盏明灯中,突然有一盏自行炸裂。
“咦!”众人讶然叫。
“啪啪!”又是两盏,灯光一暗。
李兄一惊,倏然离座叫:“窗外有人。”’
“啪啪啪!”又炸了三盏。
一声怒啸,李兄已向明窗疾飞而出。
“啪啦!”最后两盏明灯熄灭,大庭一暗。
外廊仍有灯火,众人纷纷向外抢。
“快抄家伙。”有人叫。
高高兴兴喝太平酒,谁也没带兵刃。有些赶快抄起一张木凳,有些则抓了酒杯与木筷,向外急冲。
“碰!”廊柱断了一根,灯火摇摇,廊灯俱灭。
一个黑影,乘机贴地溜入,从相反的方向溜走了。
全庄戒严,大肆搜索,但却一无所见,搜遍全庄每一角落,鬼影俱无。
屠夫鲁愤怒地回到大庭,十余名打手亮起火把进入。庭中残席仍在,桌旁黑影入目。
“喝!”屠夫鲁怒叫,手中的匕首破空而飞,向桌旁的黑影掷去,反应奇怪,看到黑影便本能地沉喝飞匕,不假思索地手下绝情。
“不是人!”李兄同时大叫。
“啪”一声响,暗影倒下了。
的确不是人,而是一件黑衣,套在竖起的长凳上,匕首钉在凳上锋尖直透底部。
屠夫鲁恼羞成怒地拔回匕首叫:“是谁把上衣脱在凳上的!混帐!”
一位年青女郎说:“这是独行大盗黑衫客的信记,这人怎还活着?”
李兄一怔,说:“对,是黑衫客,他不是被少庄主一金枪透腹,打落广济桥喂了鱼鳖吗?怎么又在此地出现了?不可能的,定然是有人假冒他的身份作怪。”
“不管是真是假,赶快派人返回福寿山庄报信。”年青女郎慎重地说。
李兄摇头道:“不可大惊小怪,没弄清怎可胡乱报信?反正明天少庄主便可到来,咱们必须费些神,把这个人的底细查清,不然无法交待。”
内厅奔出一名打手,惶然地叫:“禀大爷,地底秘室被人打开,所有的柜橱皆是空的,只留下一些十斤重的银元宝,珍宝金饰已全部失踪。”
“哎呀!”屠夫鲁惊叫,何内狂奔。
把守的人,发誓不曾听到任何动静。
秘室门共有两把巨锁,锁毫无被撬的痕迹。里面的柜橱,皆各有精巧的铁锁锁住,也没留下撬动的痕迹。据前来察看的内室总经管说,直至打开铁叶柜,方发现被窃,谁也没料到贼人如此高明。
屠夫鲁心痛地清查财物,这才发现丢了无数珍玩,两大盒珍珠宝石珊瑚,都是世上所罕见的宝物,算总值,决不止五万两银子。屠夫鲁心中大痛,把那些值夜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内堂的几位警卫,挨了一顿结实的皮鞭。
鲁宅乌烟瘴气,整整闹了一夜。破晓时分,屠夫鲁重新到了秘室,又发现留下来的十五只十斤重的大元宝,竟又不翼而飞。
秘室的大橱前,赫然挂着一件黑衣。
全庄陷入混乱中,屠夫鲁一口咬定是内贼所为,外贼决不可能在全庄加紧搜索下去而复来,更不可能一个人带走十五个大元宝,一百五十斤背在身上,决不可能逃过全庄百十双锐利的眼睛。
开始清查内贼,穷搜每一可能藏匿元宝的角落。
除了先后留下的两件黑衣,毫无其他的线索可寻。’天亮了,有人发现连城躺在庄口的路旁,成了个白痴,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消息传到府城,黑衫客在鲁家作案的消息不径而走,不悄多久便传遍全城。
崔长青与凤剑两人,藏匿在北郊的一处荒野中,距牧庄三家燕京老农的住宅不远。
已经是午牌时分,两人从草丛中钻出,到左近的小溪洗漱毕,崔长青换了一身青袍,嘴唇粘上两撤假八字胡,脸上加了褐色染料,向凤剑笑道:“左姑娘,走吧,我送你到城户雇车。”凤剑也换了村妇装,背了三个三尺长的大包裹,叹口气道:“崔兄弟,你真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