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秋大会 [2]
陈灵归呵呵一阵冷笑,道:“敝庄时短资浅,乃是武林后进,不论武功声望,均不足以与历史悠久的三山五岳相提并论,敝庄此番斗胆柬邀天下英雄,乃是以后进未学的身份,向诸位恭请教益,而且诸位远来是客,敝庄忝为地主,自应主随客便,请诸位划道出题……”
突问一声低沉的笑声,波荡全场,陈灵归听得眉头一皱,停下口来,因为笑声听来虽然不大,但却沉重有力,音浪钻入耳中,震的耳鼓嗡嗡回鸣。
此人虽然只一声低笑,但全场高手,却无人不惊骇于此人内功的精深,举目望去,只见泰山席位之上上,缓缓部起一位五短身材,满脸精悍之气的老叟,双目微闭,接道:“老朽山老之人,对江湖上是非恩怨,虽无能予以化解,但至少亦不应参与,而这次随本派掌门师侄破例赶来苗山……”
陈灵归听的大吃一惊,暗道:“此老三十年前,与南奇北怪并重江湖,听说隐迹九华山中,已三十年不理世事,怎地这次也来了!”
口中却勉强笑道:“这次能惊动吕老破例出山,七绝庄实在面子不小,不知吕老有何教言,敝庄无不从命。”
原来那说话的老叟,正是东一绝吕苇。
吕苇霍然睁开双目,两道冷电似的眼神疾射而出,望了陈灵归一眼,继续缓缓说道:“老朽出身东岳,受掌门师侄之请,不得不来参加这场盛会,但老朽并没有争强斗胜之意,只想以野老身份,为双方化解这场恩怨。”
这时,少林席位上的无我大师,突然朗宣佛号,宏声说道:“此事能得吕老施主出面化解,实乃武林苍生之幸……”
一语未毕,那高居七绝庄贵宾首位之上的北怪上官池,突然发出一声慑人的冷笑,接道:“吕老儿存心不错,老和尚慈悲为本,但眼下之局,双方已势成水火,只怕由不得你们两人吧?”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三山五岳之人,无不面面相觑,数十道目光,一齐投注在无我大师和吕苇脸上,场面显得非常尴尬,令两人难以下台。
老和尚略一沉吟,高声说道:“彼此无深仇,亦无宿怨,所争者,一个‘名’字而已,如能以消除争名之念,其争自解,上官施主这‘势成水火’之语,实叫贫僧有些不解,难道上官施主硬要造成这场杀劫么?……”
他微微一顿后,面向陈灵归轻宣一声佛号,接道:“陈施主二十年来苦衷、仇怨,贫僧已得知一二,贫僧当着天下英雄,斗胆向陈施主保证,只要你能悬崖勒马,立可化干戈为玉帛,老衲愿以少林一派的微薄声誉,为施主化解消除,还施主毫发无损的本来面目,但愿施主三思老僧之言,阿弥陀佛。”说完低眉,缓缓坐下。
他这番话,说的大是突然,只听得会中人,个个大惑不解,怎么样也想不出这两个正邪不同的领袖人物,有着什么渊源,存着什么秘密?只有那默坐在“草莽英雄”席位上的管云彤,心中若有所思,但也未全盘了然。
陈灵归听的心头一凛,暗道:“听他说话的口气,已知道了我二十年来所作所为的底细,如若一旦公开出来,不但连累胞弟无法立足江湖,只怕连自己在庄中也要落个欺骗之嫌,如此尔后将何以服众?……不如快点逼他们动手,杀人灭口!”
心念及此,立即故作不解的沉声说道:“大师领袖五岳,陈某素所尊崇,请大师自重身份,别信口开河,无的放矢,适才这番妙论,陈某实在不懂;大师如对眼下较技之事有何高见,在下自当洗耳恭听,如再讲些题外文章,恕陈某没有这份闲心,懒得连理!”
无我大师长眉耸动,脸泛怒容,霍然挺身站起,正待揭穿他本来面目,忽然又想到冷桂华一再要求代守秘密的哀告之言,当下暗叹一声,敛去怒色,轻宣一声佛号,合掌说道:“陈施主既不愿谈题外文章,老讷自不便再说废话,那就请陈施主把较技的办法,快点说出来吧?”
陈灵归道:“陈某有言在先,七绝庄是主随客便。”
管云彤自落座之后,始终冷言旁观,默无一语,这时忽然站起身来,接口说道:“宾客虽强,却无夺主之理,七绝庄既有邀约较技之举,亦当早有适当安排,尊驾适才所言,不过是谦冲为怀,以尽地主之谊而已,现下礼数业已尽到,就不妨将预备的办法,公诸天下英雄之前,让大家一明究竟,再作决定如何?”
陈灵归脸堆笑容,朗声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炯炯双神,扫掠了赴会群豪一眼,接道:“敝庄由在下代庄主行令,希望诸位也推选一个主持全局这人,以便使这场较技之事,能保持不混乱的局面,你们随便推出一个人,由敝庄酌情派人迎敌,大家以命相搏,不分出胜败强弱,谁也不准接替,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他早已把彼此实力估量清楚,单以神蛛教与北怪之力,就可把对方几个杰出的高手,消灭大半,等双方战到精疲力尽之时,自己再以养精蓄锐之身,出面一股歼灭。
管云彤思忖一阵,又道:“尊驾这个办法,确实最好不过,但不知我们出战之人,要在贵庄中挑选对手,是不是也可以?”
陈灵归回答一犹豫,答道:“当然可以……”
他话未说完,管云彤已大喝一声“好!”纵身跃起,飞落场中,银箫横胸,冷然接道:“少林派掌门人德高望重,领袖中原武林,我们来此之先,早已推选无我大师主持全局,此点尊驾不用烦心!”
说着剑眉一轩,精光电射,逼视在陈灵归脸上温怒说道:“管某不自量力,这第一阵,想向尊驾讨教几招绝学!”
他自括苍山返里以后,经过数月来的反复推想,他已确定那个救他出险,并为薛寒云疗伤的女人,即是神手摩云的爱妻,而从那三根银针上,推测薛大哥的夺妻情仇,可能就是声誉颇隆的“妙手诸葛”,适才一听无我大师语重心长的劝告之言,忽然触动灵机,认定眼前的陈灵归,便是“妙手诸葛”的化身,故友情深,复仇心起,是以纵身高位,当面索战。
陈灵归心思灵敏,见他当面索战,知道“东窗”事发,不觉心头一沉,忖道:“此人二十年前已名满江湖,现在武功又不知精进了多少?单打独斗,自己只怕接不下来……”
正感为难之际,西域席位上忽然响起一声暴喝道:“陈总护。法退下,这一阵让佛爷吧!”
发话之人正是神蛛教副教主矮佛独云,他久处边陲,少习礼数,加以性子暴躁,虽在眼下这种场合,说起话来仍是粗鲁不堪,难听至极!他话一落口,人也如天马行空,纵落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