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金龙绝学震武林 [2]
七位夫人,各处一堡,其顺序是由后向前。现在,他们是在后面数过来的第三堡,也就正是喜烹饪的第三夫人之处!
高姓武师追随主人有年,深知主人一向考究饮食,既然有幸在三夫人这里碰上头,自然是乐得沾光饱一饱口福!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酒菜,陆续送到。
无名堡主从下人手中接下酒壶,亲自为这位得力部属斟出第一杯酒,双手捧过去道:
“高见此行辛苦,请先饮了这一杯!”
高姓武师亦不多让,只道一声:“谢堡主恩赐,小人无状,恭敬不如从命!”
伸手接过来,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得点滴不剩。
在高姓武师而言,这一杯酒,不啻琼浆玉液,一杯热酒入腹,憔悴的脸孔上,登时回复了不少血色!
那两名黄衣少女,连忙过来为他将空杯添满。
无名堡主注目之余,止不住轻轻一咦道:“高兄的右臂,是怎么回事?”
高姓武师笑了一下道:“小人正想向……”
无名堡主不待他说完,忙掉脸向先前的那名黄衣少女说道:“快去看看钱总管在不在?
如钱总管不在,就传前面七娘娘来一下,要她顺便将我上次交给她的那瓶药丸也带来!”
高姓武师急忙招手道:“小香,你等一等!”
那叫小香的少女,只好停下脚步。
无名堡主甚是诧异道:“还等什么?你高兄一向好强,如非伤势严重,当不致改用左手,干吗不让老钱他们先过来为你看看?”
高姓武师摇手笑道:“堡主别急,请容小人把话说完。小人身上的伤口,非仅右臂一处;这些伤口一定要等堡主先看过了,才能麻烦钱总管他们设法治疗。小人始终未在伤口上敷用任何刀创药,便是这个道理!”
无名堡主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高兄言下之意,是说……”
高姓武师含笑点头,没有接腔,端起杯子,又将第二杯酒喝民然后才探手背后,取下那口单刀,连同那个青布小包裹,从桌面上递了过去。
无名堡主先拿起那口已斩去一截刀尖,刀身上也露出好几道缺口的雁翎刀,迎向亮处,仔细检机。
片刻之后,点头自语道:“果然是口好剑,连这种用缅铁打造的宝刀,都被它削去了一大截,其锋利当可想见。”
接着,又将那个青布包裹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染满血迹的对襟短靠。
这件短靠一经抖开,无名堡主的脸色。登时为之大变。
只见此刻悬提在他手上的这件短靠,东挂一片,西披一片,除了领口部分尚算完整之外,早已失去一件短靠原有之形状!
无名堡主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朝那两名黄衣少女挥手道:“小香,小玉,你们出去一下,我要跟高师父说几句话,等会儿喊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不要跑得太远。”
两女知趣异常,立即依言退出房外,并将两扇门顺手轻轻掩上。
无名堡主待两女离去之后,点点头道:“好!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高姓武师从座中站起,紧咬着牙齿,以一只左手,缓缓卸下那件上衣。
因为伤口多半尚未愈合,经过这番拉扯,有好几处地方,连皮带肉揭起,鲜血顿时往外涌冒。
无名堡主不住皱着眉头道:“怎么也不敷一点药?”
高姓武师微微一笑,神色自若,毫不为意。
他将上衣放在一边,转过身子,仍于原处坐下,背向主人,以便后者详细察看各处伤口。
现在高姓武师身上的伤痕,似乎只有一个较为贴切的比喻:那就像一片原极完整的沙地,被三五顽童以树枝胡划一通,以致露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深沟……
所不同的是:划过的沙地,只须用手一抹,便会平整如初;而高姓武师身上这一片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则显已再无平复之可能!
无名堡主忽然抬起面孔,肃容沉声责问道:“高兄,我问你,你这样做,究竟有何好处?
当初我跟钱总管的意思,不过是要你前去,见机而行,试试那厮的身手。因为堡中只有你高兄能判金龙武学之真伪,你只须接上三两招,熟记对方出手之姿势,也就足够了。回来之后,如仍有不明的地方,再想别的办法,亦不为迟。像你现在这样,弄得一身是伤,你叫我公孙某人于心何忍?”
高姓武师只当没有听见,若无其事地催促道:“请堡主再察一下小人的右肩,看是什么古怪。小人当时并未感觉有何不对,但是一条右臂,却硬是抬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暗器,如果真的是中了暗器,小人实在不能不佩服这厮的手法高明。”
无名堡主依言移目向其右肩部位望去,目光所及,不自觉脱口低呼道:“啊啊,在这里了。”
高姓武师忙问:“堡主有何发现?是哪一类的暗器?”
无名堡主摇头道:“不是暗器!”
高姓武师诧异道:“小人记得右肩始终未遭那厮剑尖触及,既然不是暗器,小人这条右臂怎会无端麻木不灵?”
无名堡主凝视着一块只有拇指大小,略呈三角形的紫据,神色沉重地直目喃喃道:“如果容我公孙某人自私地说一句,你高见这一次,的确是做对了!你高见没有记错,那厮的剑尖,诚然没有接触过你的右肩,因为金龙三绝招之一的画龙点睛,要伤人根本不须如此费事!”
高姓武师像是吓了一跳,霍地转过身来,张目纳油道。“什么?那厮使的真是一套金龙剑法?”
无名堡主点头道:“不错,那厮使的,正是不折不扣的金龙剑法,当今各派剑法之中,除了本门的金龙剑法没有一派能像这样凭剑气伤人于无形!”
他轻轻一叹,接道:“同时这也是你高兄这一次皮肉受灾的原因。那厮在使用这套剑法时,显然不愿被人看出他出手的路数,才故意杂以一般剑招,将你伤成这样,公孙某人真后悔这一次没有亲自前去,平白害你高兄吃尽苦头,想想实属不该!”
高姓武师抢着道:“堡主别再提这些了,小人追随您老这些年来,手中一口雁翎刀,不知占过多少便宜,偶尔吃点小亏,能算得什么呢?”
无名堡主又叹了一口气,没有开口。
高姓武师像是想起什么,抬头又道:“如照堡主这样说来,那厮对外宣称他是金龙门的嫡系传人,并不纯然是空穴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