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1]
荀吉铁手愈使愈快,劲风呼呼,记记都朝伍世贤长剑下手,伍世贤到了此时,已是穷于应付,攻少守多,只有闪动身形,藉以趋避对方锁拿之势。
双方又打了十来个回合,陡听“挡”的一声金铁大响,荀吉铁手一下锁住了伍世贤的长剑。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伍世贤根本连看也没看清楚,陡觉手上一沉,长剑已被对方铁手锁住,心头一急,急忙运劲朝上挑起。
老实说,这不过是他本能的反应,长剑已被对方锁住,那能挑得起来?但说也奇怪,就在伍世贤剑尖朝上一挑之际,荀吉突觉虎口剧震,手腕骤然一麻,那里还握得住铁手?呼的一声,铁手竟被对方剑尖挑得脱手朝上飞起一丈来高!
这下连伍世贤也大感意外,简直如有神功,不由怔得一怔!
荀吉一张黄中透青的脸上登时胀得色若猪肝,急忙纵身掠起,伸手接住由空中落下的铁手,第一阵就落败,自然脸上无光,但当着双方的人,不好发作,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悻悻退下。
伍世贤到此时,才定过神来,反剑入鞘,拱拱手道:“荀兄承让了。”
邵南山、丁老爷子、况南强自然都看得出来,伍世贤长剑被锁,绝无反败为胜,震飞对方铁手之力,各人心中都不禁暗暗称奇!
“好剑法!”姬夫人冷声道:“你们再上去一个,试试他们的武功门剑法。”
她话声出口,站在她边上的四名劲装汉子中,又有一个应声走出,此人该是四人之首,年约四十四五,扁脸,连鬓短髭,浓眉如帚,中等身材,双眉极阔,背负一面精铁太极牌,举步走下石阶,在天井中站定,洪声道:“在下向武功门高人讨教。”
况南强左手一抬,侧脸道:“柏长春,你去跟他请益吧!”
柏长春是武功门的大弟子,也是武威镖局的镖头,今年四十一岁,他听了三师叔的话,赶紧躬身应了声“是”,走落天井,朝那扁险汉子抱拳说道:“在下柏长春,请教兄台大号?”
扁脸汉子早已从肩头摘下太极牌,还了一礼道:“在下缪千里。”
柏长春随手一按吞口,抽出长剑,抱剑道:“缪老哥请。”
缪千里因有荀吉前车之鉴,倒也不敢小觑了柏长春,手握太极牌,沉声道:“柏老哥请。”
两人各自亮开门户,缪千里倏地跨上一步,右手太极牌就呼的一声,直逼中宫,朝前推出。他虽然只跨出一步,但这一步足足跨出了六尺光景,推出来的沉重铁牌,发出一道劲风已直逼过来!
柏长春长剑一领,身向左侧横跨一步,让开对方牌势,一记“寒梅迎春”,幻起三朵剑花,飞袭对方右腕。缪千里右手一翻,铁牌呼的一声朝剑上直压而下。
柏长春不敢和他势沉力猛的铁牌交击,正待撤剑,陡觉长剑不但撤不回来,剑光一昂,反而朝对方铁牌上挑出!
缪千里看他长剑朝铁牌挑来,心中暗暗冷笑,立即加强劲力,朝剑尖磕下。
这一下当真快得如电光石火一般,长剑和铁牌乍接,只发出“叮”的一声轻震,缪千里陡觉一股大力从对方剑上传来,右腕剧震(因他这一磕,中间加强了力道),一时只震得他一条手臂几乎麻木若废,铁牌也被长剑挡得直飞出去,又是“挡”,的一声,落到大天井上,把一方三寸厚的石板,震得四分五裂!
柏长春原待撤招,发现长剑不听指挥,反向铁牌挑去,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居然一下把对方铁牌震得脱手飞出,这当然不是奇迹,他立时就想到一定是有高人暗中相助。他缓缓返剑入鞘,目光一抬,拱拱手道:“缪老哥承让了。”
缪千里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第一招上会被人家震飞铁牌,一时怔立当场,几乎开不得口。
一名庄丁慌忙捧着铁牌送了过来。
缪千里直到此时才感觉右臂渐渐复原,接过铁牌,心头自然不大服气,怪笑道:“柏老哥慢点,你一招就震飞缪某铁牌,使缪某感到无比惊异。缪某真要在你老哥剑下连一招都走不出,缪某就不用在江湖走动了。缪某既然在江湖上闯了二十多年,就不相信在你柏老哥剑下连一招都走不出,因此缪某希望再向你柏老哥讨教几招,不知柏老哥肯不肯赐教?”
盛世民、姬夫人也绝不相信天南庄的十八铁卫之首缪千里,会败在武功门门人手下,而且在第一招就被震飞铁牌,真要如此,这十八铁卫当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柏长春被缪千里叫住,心头极为尴尬,勉强抱拳笑着道:“缪老哥,双方在比划前,已有言在先,兄弟虽是险胜,但你老哥,总是兵刃脱手了……”
缪千里愤然道:“缪某虽然兵刃脱手,但心有未服,所以要向柏老哥再讨教几手,只要柏老哥仍能在一招之内,把缪某铁牌震飞出去,缪某自然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他话声未落,突听对面门楼上响起破竹似的一声大笑,接着有人笑道:“呵呵,原来丁家庄今晚已有一场盛会!”
这人声如破竹,话声未落,一道人影已从对面二门门楼上飞泻落地,那是一个宝塔般的人影,经八盏气死风灯照射,才看清这人身穿一件长仅及膝黄衫,身材高大,一身俱是肥肉的胖子。
他飞身落地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香风,唰唰唰,飞落六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前面两个年纪二十二三,身穿一式青绸劲装,青绢包头,面貌姣好,身段婀娜,肩头交叉斜插双股脸。两女身后,各有两名身穿花衣的少女,腰插两柄短剑,年纪十七八岁光景!
两名站在面前的丁家庄庄丁急忙迎上去,拱手道:“诸位……”
那黄衫高大胖子一挥手道:“你们退开去,老夫是找你们丁老庄主来的。”
况南强急忙走下石阶,迎了上去,朝黄衫高大胖子抱抱拳道:“在下况南强,不知尊驾是那一门派的高人,夤夜光降丁家庄,有何见教?”
黄衫高大胖子一双铜铃般大眼看了况南强一眼问道:“况朋友是丁老庄主的什么人?“况南强道:“此地老庄主乃是况某的二师兄。”
黄衫高大胖子洪笑道:“这么说,况朋友是武功门的人了,那一位是丁老庄主?”
丁老爷子因来人指名要找自己,只好走上几步,拱手道:“老朽正是丁南屏,你老哥如何称呼,找老朽不知有何贵干?”
“哈哈!”黄衫高大胖子又是一声破竹般的大笑,抱拳说道:“兄弟逢天游,忝为花字门副总盟,今晚冒昧造府,是找丁老爷子令郎丁季友丁大侠来的,老庄主可否请令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