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修罗的心 [1]
寒冰心深深地思索着。
到底,什么才是他所想要的?
从前,他一直回避的问题,于众人的争辩里,鲜明地活络起来。
他无法逃避。
他无法逃避这样的自我问答:什么,才是他最想要的?
推翻“龙朝”,与其说是他的愿望,倒不如说是他的志向。因为,自小开始,他的师父就一直教导,他要倾覆“龙朝”。
一定要倾覆“龙朝”!那不是理念,而是概念。
因为师父的植输,而必须接受的概念,复仇的概念。
聪慧的他,数度探询师父为了什么,要推翻现在这个腐朽的朝廷?
他师父的回答是,为了千百万神州人民,还有,他寒冰心的父母惨死之仇。他的师父,一直灌输着这样的思想给他。
他的师父,从没有给过他别的答案。只有这个答案!一直持续到他师父死前,都不曾改变。
于是,十三岁的那一年,也就是他师父死的那一年,他开始计划。
他开始计划,如何驱退死命眷恋着权位之席的“龙朝”。
在同年少童仍嬉戏着的时候,他便已经探出他脑中的修罗之爪。
他积极地联系隐居于“修罗海”湖边的反朝廷分子。并且,他将这些人整合,然后,一一分派到中原各土,建立秘密的情报联络站。
他,寒冰心一直为了倾倒朝廷的目标,狂走着。
然后,就是愈来愈多的人,出现于他的四周,而且,支持着、肯定着他所决定的所有计划与策略。
然而,就在他将要跨足神州的这一刻,他却无法不去真正的思考,即将到来的一切,他无法不去质疑,自己的存在与未来,他无法不去析理,他的真正意愿。
犹记得,他满十五岁时,他便独自一个人纵游黑土。
一方面,是为了熟悉地理文物,另方面,也是为了人才的搜罗,而更重要的是,他对自我的挑战。
他照着他师父的遗命,于年间,独自一人连挑横据黑土的四大帮派,并将这四大帮,招附旗下。
这一年间,他只有一个人。
单独的一个人。
他就这样仅仅靠着他自己一个人,备极艰苦地完成他所想达到的目标。
在这之间,他无可避免地历经了生与死的纠缠。
尤其是,死灭的无穷威力,更使他体悟,并自创“修罗九绝”。同时,他凭藉着个人的魅力,也成功的降服四个名动黑土的大帮派。
但基于情势的考量,他将这些帮的合并动作稍缓,并且,吩咐各派的掌门,于表面上作假成死仇均衡的局面。
所以,不但中原人不知黑土的四大派已经一统,甚而,连寒冰心之名,都未曾得闻。由此可知,他的魄力智慧的十足。
但是,就在这一年间,他也深切地体会到,神州人苦劫的根源,除了来自“龙朝”的腐烂外,更来自于神州人本身。
因为,神州人的自我欲望,而酿成神州人自招的灾劫。这是因果之间,未可避免的。
“少主……”雷鬼的声音在耳边呼啸着。
寒冰心拾了抬头,望见所有的人都停下争论,直直看着他。
他笑了。同时,问了个问题。很怪的问题:
“我想请问各位,为什么我们要推翻朝廷?”
真的是一个很怪很怪的问题。
“为什么啊?你老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司徒蕾喘息地问道。
独孤寂心没有回应。他只是一昧的贯输真气。
“本姑娘啊就是痛恨你那份无所谓我就不信要是我真的有事你还是会一样不在乎。”
独孤寂心输入的真气,迅即地于司徒蕾的体内,做了一次大周天回旋。他确定她的性命,已安然无恙。她已暂时没事。
“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他沉声道。
司徒蕾颓白的秀颊,缓缓渲开一朵红晕,更显出她的奇幻魅力:“我高兴你要怎的”
“你啊当初并没答应大哥要好好的照顾我却也没排拒我你是‘孤独’照说不该有人伴在身旁但你却不在意我还以为”司徒蕾停了停。
她喘口气后,又续着说:“想不到你让我在你身旁是因为不论有没有人在你身边你都无所谓对不对?因为,你确实是‘孤独’彻头彻尾的”
“不管在你一旁是怎样的人根本都不重要因为在你的心中只有你自己才是存在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对吗?”
歇歇止止间,司徒蕾总算说完她想说的话。
司徒蕾一连串吐出这些话语。
急促的口吻,将她横梗在心中已久的不满,全数抛了出来。
怀抱着她的独孤寂心,只是静静地听着。
“呼……”司徒蕾长吸了一口气,她的精神逐渐松弛。
伤疲之下的她,将心中的郁闷爆出后,理所当然的会有一阵悠远的睡意,慢慢袭来。
“好好的,睡一觉。”
司徒蕾紧捉住独孤寂心的衣襟:“别丢下我喔”
她那恳切而着慌的眼神,瞧进独孤寂心深无的眸内,更是有股虚浮和飘灵的味儿。
“不,会。”他答应了。
司徒蕾眼皮一跌,整个人栽入无垠的睡梦天涯里。
静寂的“摩天殿”,陷入一种非现实的无边沉默。
“仙子剑客”云破月柔柔一笑。“究竟,寒少侠想说些什么?”
寒冰心傲然一笑。他道:“真话。真心话。说来有些奇怪,在下方才听闻各位的对话!
竟莫名地觉得好笑。我很想知道,诸位心中当真是,想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吗?”
所有的人,都不禁地对望一眼,各自于对方的眼中,看出虚假与浮夸。
“对我而言,推翻朝廷与拯救神州人民,不过是个名目罢了。”一个深沉,而还带点稚音的声音道。
大胆而自剖的发言!没有虚饰的成份。
众人望往发言人的方向。
是谢仇。
寒冰心点头,续问:“那么,谢兄弟愿意加入我们这个联盟的确实目的,是什么呢?”
谢仇略一沉吟:“如果,要说什么目的的话,好像并不太有。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吧!甚至,可以说是生存的必要。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