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铁胆履险 入重围 [2]
葛老三神情紧张得失了常态,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用力往外拉扯,一边身体又拼命往后撑,自己与自己挣扎了起来,满脸涨得通红。
项真冷冷的看着他,寒森森的道:“葛三,你在做什么?”
全身猛一激灵,宛如噩梦方觉,葛三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场面,他慌张而恐惧的跄踉退后,“哗啦啦”一声撞响,整张桌子都被他撞翻了,那柄大砍刀也“砰砰”一声坠落于地!
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项真平静的道:“不要过份紧张,朋友。”
四肢有些抽搐的呆立着,葛三闻言之下像是一头栽进了浓雾里,他咀嚼着对方那“朋友”两个字的含义,终于,他透悟了惊骇的脱口叫道:“你是他们的人——”
猛地,他又急忙捂住了嘴,脑子里立刻又想到江湖上的诸多残忍故事,而杀人灭口四个大字像是魔鬼的诅咒一样顿时钉上了他的意识,那种种的传说,与事实恐怖的,狠毒的,酷厉的,就宛如像万花筒一样变化旋转着,带着一条条血淋淋的猩红,但毫无置疑的,在这些令他惊恐的回忆中,杀人灭口,这件事是最为寻常,而只是在往常,他听人说或自己描绘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如今的颤栗及恐惧感呢?
项真缓缓点头,道:“不错,我是他们的人,站在无双派那一边的人。”
有一股凉气像一条冰滑滑的蛇体一样顺着葛三的背脊往上延伸,他不可抑止的颤抖着,现在,一切都已真象大白了,一切都已明摆在这里了,以对方那等身手,天啊!只怕十个葛老三也不要想稍便宜,他绝望的呻吟了一声,宛如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全消失了,像垂死前的呢哺,他软弱的道:“你……你要如何……?”
项真淡漠的道:“只要你听话你便活下去,否则,你就死。”
心脏蓦然痉孪了一下,葛三脸色青白的嚎喘着:“我……栽……”
项真紧迫的道:“愿也不愿?”
葛三目光落向地下一排倒卧着的四个人,他们个个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嘴已微微扭张,除了每人还剩一口气,离着死也就不远了。
一咬牙,他道:“我……我愿。”
搓搓手,项真道:“唔,识时务者才能称俊杰,朋友你肥头大耳,不是夭折之像,应该还有个三五十年好活。”
暗暗松了口气,葛三苦着脸道:“但是,哦,叫我听什么话呢?我只是个小角色,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
项真笑笑道:“这就是我的事了,现在,我问你,进出此镇可有暗号,或是捷径?”
葛三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好像是没有,我们来此六天,除了大镇里转转以外根本就不准出镇,就是在镇里转,也还有许多禁忌,有些地方不能去……”
察言观色,项真知道葛三所言不虚,而且,在事情转变之前,他也曾表示过不知道的,看情形,除了用他方才进来的方式混入之外,只怕难想其他的办法了,但刚才的方式自己可用,西门朝午与荆忍也能应付,黎东与鲁浩两位,却就行之不易了。
沉吟了一会,项真已不愿再做耽搁,他迅速的问:“葛三,大河镇左侧方圆百丈之内,靠近那林边旷地,是哪一搬人在守着?”
葛三没有思索的道:“是我们大刀教‘玄’字行的人马。”
项真又立即道:“你都认识。”
苦笑了一下,葛三艰涩的道:“大多认得。”
咬咬下唇,项真又道:“你们进出大河镇没有暗号,但在镇内通行彼此间大约应该有暗号吧?嗯?”
迟疑了一刹,葛三硬着头皮道:“有……”
“是什么?”项真毫不放松的问。
葛三低哑的道:“白天是‘红绸系刀’……晚间是‘刀系红绸’。”
微微一笑,项真道:“十分有趣,这暗号通行的范围如何?”
吞了口唾液,葛三慢慢的道:“凡是大刀教防守的地方,都可以通行,其他的地方就不知成不成,我们每行镇上其他地方的时候,都由如意府亲自派人来引带,没有人来,我们奉命不准外出,连这幢楼外也不能走出一步……
项真续道:“大刀教的防守范围在哪里?”
葛三避开了对方那两道尖利如刃的目光,涩涩的道:“大河镇对着大道正面的一半。”
点点头,项真笑道:“其他各路人马都是防守哪些地方?”
苦着脸,葛三道:“这就不清楚了,平时我们根本就不准出去,出去也由如意府的人带着,哪里敢随便乱闯?问也不会问出名堂来,尤其事不关己,谁有闲心去惹那个麻烦,尤其教头们一再交待叮嘱,若是不明号令,随便乱闯,便会被当做奸细要格杀不论,这样一来,谁也不敢马虎了……”
脑海里迅速转动着念头,现在,项真推断方才由葛三说出来的那道暗号,恐怕只能在大刀教防守区内应用,别的地方可能就行不通了,当然,这对他们即将来临的行动是有困难的,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撑了。
于是,项真温和的道:“葛三,你告诉了我这么多,大刀教今后你是混不下去了,设若你仍愿与我合作,异日我会为你做一个适当的安排,但你如果不愿,我也不加勉强,现在,你的意思如何?”
葛三双手纠扭着,脸上时阴时晴,项真则悠闲的负手蹀躞,好半晌,葛三才下了决心咬着牙道:“事到如今,我已无所选择,除了跟着你,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项真又变得冷冷的道:“如此甚好,但你却不得再生异心!”
葛三慌忙道:“我,我可以睹咒,可以立誓,我——”
一探手,项真道:“不用,我自来不相信这一套。”
“套”字还在舌尖上打着转子,项真的右手中指已倏弹蓦收,等到葛三察觉自己小腹部猝然一凉一痛,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了。
大惊失色的退了两步,葛三恐惧的叫:“你你你……我我……你暗害我……”
冷冷一笑,项真道:“不要紧张,我制住了你的丹田阴脉,这却是一种极其巧妙的手法,要发作,也需在子夜前后,当然,一旦发作便无可救药,不过我可以再为你解除禁制,这就要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冷冷笑笑,项真又道:“切莫奢望别人能助你化解,这是我的独门手法,记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