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汤姑娘 [5]
丁香道:“中了什么?快说呀!”
钟吟道:“中了专破内家罡气的指力,若不及时施救,危险得很呢!”
罗银凤摸出师门秘丸保心丸,让钟吟帮田超服了。
陈竹韵急得眼也红了:“田大哥,都是小妹害了你!”
田超气息难喘,艰涩地回答道:“陈姑娘不要如此说,生死有命,大丈夫岂能惧死……
何况救了姑娘,在下……是死了……也值得……”
陈竹韵听他这般说,眼泪早就滚下了一串,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一般。
田超一口气难喘,竞突然昏了过去。
众人大惊,乱作一团!
钟吟急忙将手按在田超灵台穴上,注入了一股真力,使保心丸发散得更快。不一会,田超醒转过来。
钟吟道:“田兄,快以本门心法接引小弟注入的真力,把阻塞了的穴道打通。快,抱元守一……”
半个时辰过去,田超胸上的针点已经消失,气色已为之大大好转,试运真力,已经畅通无阻。
若不是此时的钟吟已经有两甲子以上的功力,怕是束手无策看着田超的伤加重呢。
钟吟立即又自己行功,调整真气。等他行功醒来,已经天色大明。
田超行功后,得钟吟的内力,功力大增,因祸得福。
钟吟这才问起受伤经过。
原来田超怕陈竹韵有失,便竭力杀开一条路,渐渐靠近了陈竹韵。
突然,与他们动手的人停了下来退开一边,只见一个锦衣人已站在他们面前。
锦衣人道:“在下是无名岛天下第一庄门人张名高,姑娘你长得不错,张某有怜花惜玉之心,快放下你手中剑,投效本庄,包你过得称心如意……”
陈竹韵不等他说完,娇斥道:“住口,你无名岛本是无名之人,谁又怕你来!”
张名高脸色一变:“你竟敢对天下第一庄不敬,犯了本庄大忌,那就让你死吧!”
说完,抬手一指,七股细针般锐风尖啸而出。
站在陈竹韵身边的田超,以为是厉害的独门暗器,立即舞起一片刀光连人扑了过来,以期挡住陈竹韵,就这样受了伤。
钟吟道:“这是一种极厉害的指力,以后你们碰上,千万别硬挡,立即避退,以轻功对付他。”
众人齐皆答应。
丁香问:“酸丁,现在怎么办?”
钟吟道:“坚守塔上,待我出去带些吃的回来,方冕兄弟他们今日赶来,我把他们带来,一举突围吧。”
方长老呻吟着,有气无力地说:“各位还是将我两人撂下,冲出去吧!”
钟吟道:“方长老不必担心,后援一到,谅这些人也挡不住。”
说完,他自窗口向下看看,只见塔下四周都站满了人,手中拿着弓弩。他浑不在意,自塔内下到第四层,提起一口真气,晃眼间向塔外树顶掠去,下面的人只见什么东西在塔口一闪,便没有了踪影,以为自己眼花,便不当回事,仍呆痴痴望着三层以下窗口。
钟吟在树梢上脚尖一点,又飞离十丈远,就这么几个起落便下了月轮山。
他匆匆赶到福寿旅店,告诉店伙如若一行人到来,不要叫他们离开,等他们回来。吩咐完毕,到街上吃了东西,又买些包子馒头之类带回。
不料他刚进房内,却见一个俏生生的白衣姑娘,坐在桌前椅上,一双俊目正盯着他呢。
“汤姑娘!是你?”钟吟意外地一惊。
见他那副吃惊模样,汤文媛不高兴了。
“怎么,见了鬼还是见了丑八怪?看你吓得那样子!”她小嘴一翘,瞪了他一眼。
钟吟十分尴尬。忙把手中的一大包食物放好,搓搓手红着脸说:“汤姑娘,莫误会,在下只是感到意外罢了。”
汤文媛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总算命长得很哟,黄山那一次你又逃脱了。”
钟吟想起那次狼狈情形,不觉微愠道:“这都是贵门之赐,钟吟无时敢忘。”
汤文媛瞟了他一眼:“怎么,教训还不够?还要逞强找回颜面?”
钟吟冷然一笑:“只要无名岛人在中原施暴一日,钟吟决不退出江湖。”
“好,好志气,可惜,你没有那份能耐,不光是你,这世上所有好人都不行!”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姑娘,你这话不嫌说得太满了么?”
“或许人外是有人,但这人可惜不是你!”
“何以见得?”
“你自己明白!”
“汤姑娘来此,就为的是告诉在下这几句话么?”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此话怎讲?”
“说是,是因为我想劝你知难而退,切莫逞匹夫之勇。要知道我师兄已到太原,不久,师傅也要前来,师兄的武功高我甚多,师傅么,我知道我的话你听着刺耳,但忠言逆耳,我完全是一片好心,你难道不明白吗?要说不是,是因为我此次找你还有别的事……”
“姑娘请说。”
“这……”汤文媛忽然说不下去了,身子一转,把背对着钟吟。
“这,这什么?姑娘直说不妨。”
“这……这叫人家怎么说啊!”
“……”钟吟莫名其妙。
“我问你,你……你对我怎样?”汤文媛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姑娘人品端正,对在下数次手下留情,说明你心地善良仁厚,并非穷凶极恶之辈。”
“就……就这些么?”
“因和姑娘接触不多,认识自然浅薄,姑娘莫怪。”
“那如果我有灾难的话,你肯帮助我么?”
“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我……我师兄……他……要和我定亲。”
钟吟一愣,说这些干什么?也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可不敢表示出来,只说:“那该恭喜姑娘啊!”
汤文媛一顿莲足:“可人家不愿意呀!”
钟吟又傻了眼,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是一宽。
“姑娘既然不愿,那就不定亲好了。”
“可这由不得我呀!”
“啊?这话如何说?”
“我师兄是恩师老人家的独生儿子,我自小失去父母,是恩师一手抚养成人,授了一身武功,恩师老人家也早有此心,我违抗得了么?”
“可姑娘你不愿意呀!”
“无名岛门规甚严,师傅的话若是不听,就是欺师灭祖,要身受酷刑惨死。”
钟吟愤愤不平,觉得一位善良的姑娘若是嫁给了这些凶徒,日子又怎能过得下去?岂不坑害了她的一生吗?
当下激动地说道:“如此残无人性的门派宗师,在中原布下了多少腥风血雨,老子如此,儿子岂会好得了多少?姑娘,万万不可和豺狼结亲呀!”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这……”
“这什么,说呀!”
钟吟刹那间的犹豫过去了,果断地说道:“大义灭亲,姑娘脱离那豺狼窝吧!”
“出来又到哪儿去呢?我一个孤身女子?”
“这……这样吧,请姑娘到侠义会来。”
“来了以后呢?”
钟吟答不出来了。
“说呀,来了侠义会以后又怎样呢?侠义会养我、保护我一辈子吗?”
“这……”
“啊,你原来是把我放到侠义会就算完事了,对么?至于以后,你就撒手不管了,对么?”
“这……”
汤文媛转过身来,直视钟吟,脸上充满哀怨之色,幽幽地说道:“不要这呀这的了,我也不难为你。今日我总算没白来,这世上至少还有个同情我的人,但也只是同情罢了,好,我走了,你善自珍重吧。”
钟吟听了心中一阵难过,道:“姑娘,你这是去哪里?”
汤文媛摇摇头,凄然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实话告诉你,我实在不愿意跟着总管到处杀人称雄,我也受不了师兄逼婚,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已经从他们身边逃出来了,人已经背叛师门,背上了欺师灭祖的大罪名啦,好,不说了,我走了……”
“姑娘,你听我说……”
汤文媛一点足尖,早已到了院门,钟吟正待追过去,方冕却第一个进了院子,后面哇哩哇啦跟着一大串人,汤文媛头一低,从他们身边溜过去了。
钟吟只好站住,心中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