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2]
锥子神情一变,面色立刻变得苍白,道:
“老禅师果然高明,晚辈自叹弗如……”
百善禅师挥手道:
“去吧,别妄送生命!”
这位看似祥和的老禅师说完话,双掌合什,口宣佛号,转身缓缓而去,灰淡的衣袍在风中飘舞,颇有仙风道骨之态。
铁无情咬咬牙,高声道:
“老禅师!在下多谢你的好意,为了那两个人,在下不得不硬闯了!”
百善禅师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道:
“好倔强的孩子,随你吧!我有心救你们,你们硬要送死,骷髅谷里今日又要平添几缕冤魂,佛心已渡,奈何自寻,小友再和老衲见面,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袍影随风而淡,他已远远而去。
屠一刀面色凝重的道:
“当家的,咱们是进还是退?”
铁无情闻言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他豪气干云的道;
“老哥哥!咱们在外面混世面,如果是遇强则退,遇狠则跑,遇善则欺,遇弱则杀,咱们岂不成了江湖无赖了?眼前固然凶险难缠,但,咱们却不可弱了江湖本色,虽然敌不过他们,咱们这身骨头却是硬的,宁可让他打死,也不让吓死!”
这番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只觉有股冲天的浩气充塞每人的心田之中,蝎子目光一寒,道:
“当家的!生死事小,义气为先,就算咱们兄弟今日就是全栽在这里,也决不会皱眉头!”
四条热血的汉子昂首挺胸的向前行去,沿着那条谷道,他们毫无所惧,也毫无所怨的向里面摸进。
进得谷中,前面豁然开朗,只见谷中遍植野花,三间茅屋依山而立,而一道白墙横在路边,屠一刀撞了铁无情一下,道:
“当家的,你瞧,骷髅——”
果如传言一样,那一道矮墙看去是黄白的墙,仔细一瞄,陡觉毛骨悚然,居然全是一颗颗骷髅头堆起来的,虽是一堆白骨,看得也令人寒悲,大伙站在骷髅墙前,顿时被这一副惨景震慑住了。
铁无情长叹一声道:
“想不到这三个老东西真杀了这么多人,三恨园,骷髅骨,他们到底有何恨事,要杀害这么多人?”
蝎子冷冷地道:
“看他们这种杀人的手段,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哪知他的话声甫落,一眼瞄见那间小茅屋前的两棵大树上,吊着两个汉子,这两个人俱是斜垂着头,伸着舌头,显然两人已被吊了很久。
屠一刀一震道:
老雪和黑三——
话音尚在舌尖溜转,那间茅屋的门已砰然的被推开了,一个全身黑袍的清瘦老叟手里提了一把杀鱼刀走了出来,他左手提刀,右手拿磨刀石,低着头走到门前的一口井前,缓缓坐在石凳上,舀了一盆水,在那里磨起刀来。
只听他嘿嘿一笑道:
“这两个小子吊得差不多了,如果他们说的全是鬼话,嘿嘿,这把杀鱼刀拿来杀人,可锋利得很!”
磨刀杀人,他是要杀老雪和黑三。
屠一刀咧嘴一笑道:
“大爷你磨刀要做啥?”
那黑袍老叟缓缓抬起头来,瞪了屠一刀,道:
“杀人!”
屠一刀啊了一声道:
“杀谁呀?是不是那两个人?”
黑衣老叟嘿嘿地道:
“杀你!”
屠一刀心里突觉一寒,这寻常的两个字在平常听来并没什么,哪知今日从这个老叟嘴里吐出来,却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心底里彷佛有种无形的压力深深的袭来。
老屠毕竟是位历经风浪的江湖豪客,在这种阴森厉怖的情形下,他仰天一声大笑,嘿嘿地道:
“老爷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杀我?”
那黑衣老叟哼了一声道:
“你看看那堆骷髅,有哪个和我有仇?他们送上门来,踏入这块地上,就该留在这里,我这里种了很多的麦子、菜蔬,需要用肥料来养它们!”
屠一刀大寒道:
“你把他们当肥料?”
黑衣老叟嘿嘿地道:
“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人来自然,回归自然,死了要入土,土里化作肥料再养天地万物,如此生生不息,循环相依相生,我只是依法则行事而已!”
屠一刀想不到这个老人杀人还有一套法则,更有一套让你无法置信的说辞,他愤愤地道:
“你随意杀人,还有理由?”
黑衣老叟扬了扬刀,道:
“你就是今日我要杀的人!”
屠一刀将腰里的刀一抽,冷冷地道:
“别忘了,我也是玩刀的!”
“哼!”黑衣老叟冷冷地道:
“在我无心居士面前,有谁敢自称是玩刀的?天下刀法本无形,横着一刀、竖着一刀,刀刀都可杀人,那只是普通的刀法,有种刀法,只怕你连看都没有看过!”
一愣,屠一刀不信的道:
“天下刀法我虽未必全见过,但多少也能寻出蛛丝马迹,老爷子!你说说看,哪种刀法我没看过!”
那老叟一挥手中的杀鱼刀,道:
“心刀!”
愣了愣,屠一刀道:
“心刀?”
点点头,无心居士道:
“刀在心里,能随意杀人!”
屠一刀嘿嘿地道:
“有人能吹天吹地,在那里随口唬人,如果真如老爷子说的那样,岂不是如剑仙之流!”
无心居士满脸不屑的道:
“你懂个屁,真正的刀法在心里!”
屠一刀顿觉豪勇无比,道:
“我倒要瞧瞧,你如何驭刀!”
无心居士伸手一洒那柄杀鱼刀,道:
“小心了,我让你见识见识!”
随着他的话声,那柄杀鱼刀呼地自他手里弹了起来,呼地向屠一刀疾射过来,这柄刀去势之急,连屠一刀深具戒心之人,都吓了一跳,他是个在刀上有相当修养的人,一见杀鱼刀遥空而至,手中的刀,迅速迎上劈去,哪知杀鱼刀在空中,自行一个旋转,猛然斜切而来,此刀无线无索,自行翔游空中,那位无心居士坐在那里,身手连动都没动一下,全凭他的意念在运刀,这种前所未见的驭刀法,令全场的人俱是一震,俱被他这种神妙的功夫所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