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牛角 - [柳残阳]

第十六章 鬼泣神惊 [9]

  “一龙”、“双鹫”、“三眼凤凰”、焦坚等人在此刻都已经缓过气来,他们又自由面急速合拢!

  这时,“断尾佛”冒飞的打击势子刚刚用完,他奋力抽身,准备换一口气再继续攻扑但是,就在他兵刃与拳腿落空之后,身形往侧旋出的一刹那!

  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银牛角是如何掠过冒飞胸膛的,快得就仿佛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在银光淬闪翻扬中,冒飞刚刚转出一半的身子猛然横着弹出,“嗤”的一声,血箭溅起了三尺高!

  秋离格杀“断尾佛”冒飞的原因十分简单,那就是一个“快”字,譬如说冒飞只能在同一时间里做三次攻击,秋离却可做十次,这样一来,胜负强弱自然分见,方才,就在冒飞攻扑的势子甫歇之际,秋离却仍有能力再做反搏,于是,冒飞的老命当然就不属于他的了……

  悲厉地,“一龙”惨呼:“冒飞啊……”秋离绝不稍迟,”呼呼呼”在空中连连做着旋风似的快速筋斗,而在这连串的筋斗中,焦坚的“蛇尾鞭”,“双鹫”的一对“尖棱棍”,“三眼凤凰”的两把“双心剑”便都落了空!

  突然,秋离淬而直射悲愤莫名的“一龙”,“一龙”的“骷髅棒”抖起猛用,秋离在银牛角的凌厉反挡里骤然沉下,“一龙”狂吼着出掌劈来,几乎不分先后,秋离的“鬼在哭”

  已一场蓦闪!

  于是,两人的兵刃相格于外,两人的掌势同出,但是“一龙”却和冒飞是一个毛病,慢了……

  令人毛发悚然的一声尖嗥,“一龙”丢掉手中的“骷髅棒”,抚着咽喉倒在地下狂翻乱滚,他的面容扭曲得很难认出原样,鲜血,骨突突地从他抚着喉咙的指缝中流出来,显然,秋离的一掌已斩裂了他的颈项了!’焦坚等几个人却待救援已是不及,他们在一片呼号厉吼声中仓皇冲来。而秋离,他却双脚猛撑地面,闪电一样倒仰回去。“双鹫”两位仁兄急疯了心,正待扑袭敌人,却不料敌人自己送上门来,只是来得太快,太出他们意料了,似一团旋风!

  “双鹫”齐齐惊叫一声,“刷”地分向左右散开,二人手中的“尖棱棍”划起大圈子往下猛挥,可是,就在他们的武器尚未击下之前,秋离的银牛角已有足够的时间插进他们两人的小腹三次再拔出来了!

  “啊……晴!”“双鹫”的惨号声令人毛发悚然地传出,他们在踉跄倒退中又同时摔坐于地,两个人的小腹上,各有三个儿拳大的窟窿,在急涌的鲜血里,粘粘蠕蠕的肠脏也一起往外淌,两人一边痛苦地嚎嗥着,一面疯狂又笨拙地抚挡小腹上的伤口,但是,他们只有两只手,伤洞却有三个,抚了这个洞口那个照流;抚了那个洞口这个直淌!秋离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当然,他根本就用不着看。每在他出手之下,伤人的部位,程度,甚至伤口的大小,他都早有预料,永不失误,现在,他已象极细的一抹电闪掠向了焦坚!

  “劈啪”的“蛇尾鞭”尖锐地连串抽卷着,而秋离的银牛角翻飞更快,几乎已快得无法用人们瞳仁去追蹑了!“三眼凤凰”的“双心剑”也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身边穿舞劈刺,闪闪发光,瞬息间,五个回合候忽过去,秋离的银牛角连续挥弹七十九次狂攻焦坚,在焦坚的骇然退避里,当前七十九次挥击的光影尚未消逝,后七十九次攻击,在同一时间一口气中分成七十九个迥异的角度反袭“三眼凤凰”!

  于是,在风啸光闪里,在气流旋荡下,满天的角影飞掠交织尖呼,横射,“当!咔嚓!当!咔嚓!”的金铁折断声与利器入肉的“噗嗤”声便混成一片,难分难解了……

  象长虹射日,秋离的身躯腾空标起,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冉冉飘落!他飘落在一块突起的小石上,黑色的头巾飞扬着,衬得他平静冷漠的神态更加森严残酷,他没有一丁点喘息或疲累的模样,没有一丁点侥幸及惶疚的神色,他是那样深沉,就宛如古井幽潭,那样木然,就仿佛石墨铁铸。现在,他正用左手衣袖缓缓地拭去溅在颊上的一滴血迹,他的动作十分:

  轻徐,就好象,他只是在擦拭一点无意间沾在脸孔上的露水一般……

  而在另一边——

  焦坚全身成大字形横摆在前面,五官挤成了一团,小小的眼睛又不甘、又恐惧、又骇怖地大张着,眼珠子突出了目眶,似一对毫无生气的死鱼眸子,那么茫然迷悯地默默瞪视着天空,天空上有些什么呢?不过是虚渺罢了,凄凉罢了……

  隔着焦坚的尸体五步远近,“三眼凤凰”舒梅影半跪在地下。她的一对“双心剑”全断成一寸一寸的皮铁散落于四周,折断的剑片在向着她混身斑斑滴滴的殷红鲜血直眨冷眼!这位美丽的女郎秀发披散,而发上也沾着血迹,她身上有七处伤痕,从侧面看过去,可以清楚的见到那些创伤的皮肉翻卷,血浆淋淋,但是,她却并没有死去,她仍在喘息,仍在抖颤,仍在哭泣!

  “和尚山”山顶的空气全凝冻了,全僵窒了。象落在冰窑中,深埋入地底,每个人,不论是那一边的,都自内心开始哆嗦,开始悚栗……

  蓦然旱雷般大吼一声,秋离用染满浓稠血迹的银牛角遥指焦坚手下那些发楞的角色们:“当我‘杀’字出口。你们仍末逃走,你们就一辈子也不用逃了!现在,我开始喊!”“轰”的一声哗乱,焦坚手下那四五百人马立即似遭雷打般蜂拥奔逃,作鸟兽散,没有一个人敢稍作停留,没有一个人敢略微观望,他们有的骑马,有的脚奔,喊叫着,惊呼着,悲号着,纷纷夺路溃退,兵败如山倒啊,那情景,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了。

  冷冷地看着方才还敌骑满布,如今却空荡无人的乱石秃岩,良久,秋离才霍然转过身子面对着呆若木鸡般的方元:

  “方者哥,值不值得三万七千两黄金?”猛一哆嗦,方元歪歪斜斜地抢前几步,双手抱拳一拱再拱,诚惶诚恐地道:“值,值,太值了……多亏少兄,全是多亏少兄!”一仰头,秋离目光凛烈地转到颤栗不安的徐恩脸上,他寒森地问:“徐恩。你认为呢?”整个心腔子往下一沉,徐恩慌忙肃手躬身:“秋兄神威盖世,天下无双,方才我们已是亲眼目睹……先前兄弟所言,实是枢人忧天,愚蠢之极;秋兄大人大量,万乞海涵,万乞海涵!”徐徐地,秋离笑了,他道:“至少,徐兄,你能得到一个教训,不明就里的事,永远不要妄加预测,喂?”冷汗瑟瑟,徐恩面青唇白,讷讷地道:“当然,秋兄,当然!”拍拍手,秋离将他的银牛角藏入怀中,大步走下山岩,方元赶忙迎了上来,馅笑着道:“呃,少兄,辛苦了,可要歇会?”摇摇头,秋离道:“事情并末全了,方老哥,你忘记对方的帮手还有几个没有到齐?他们原定是午时赶到的!”望了望天色,秋离又接着道:“而现在,是午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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