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兽之争 太艰难 [2]
角虎逼得更近了,腥膻的气息中人欲呕,那呼噜噜的喘息,那流闪的目采,那黑白相间的花纹,那锐利的角爪,交合成一幅令人眩惑无措的景像,项真忽地一笑,似箭一般猝然迎上!
角虎厉吼一声,突地平跃而起,在跃跳中,凶猛的朝项真冲来,独角在昏黯中划过一条淡淡的金芒,两个锐利的前爪,犀厉无匹的抓向项真肚腹,行动之快捷悍勇,无可言喻!
项真身形微升倏沉,大吼一声,右掌宛如西天的流电一抹,“砰”的劈在角虎身上,在他的右掌掌缘尚未离开虎身的同时,左掌亦印上虎头,随着他双掌的扬起,就像掌心有着吸力一样,满空的黑白虎毛纷飞,血花洒溅,硕大的角虎凄厉的嗥吼着翻滚而出,独角划在地下,带起一溜溜的火星四射!
暴吼半声,项真急进不停,双掌挥舞起落,有如云朵飘浮,也似落英缤纷,劈啪击震之声,仿佛正月花炮般不停响起,那头凶残的猛兽在地下不住嚎吼滚侧,虎身似一个圆球般左撞右跌,大蓬的鲜血洒飞,厉嗥之声响彻了整个甬道,好不惨怖惊人!
项真蓦地大吼一声,双掌再次聚力,猛然挥出,角虎被震起七尺之高,重重的摔落地下后,略一抽搐,终于寂然不动。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项真拭去额际的汗水,凝望着地下血泊中的角虎,喃喃的道:
“畜生到底还是畜生,除了力大身猛,却也没有什么值得可畏之处……”
略微休息了片刻,他又运起功力,将这边的铁栅拗弯,扯开了一道尺许长的空隙,调匀了呼吸,他侧着身子就待挤将出去——
一种自然感觉,促使项真直党的转过头去一瞥——天爷!方才那头似已死去的角虎,此刻竟染着满身鲜血站起,一只虎目中淌着血,却闪射着强烈的狠残光芒,似来自九幽般无声无息的摇摆着走了过来!
一股凉气自项真背脊升起,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刚才所施展的“心花蓬血”掌力是如何沉重雄浑,当初他曾以此种掌力横力扫起了十二株千年古松紧结的厚皮,更将此十二株古松内心骨干完全震碎;这头角虎少说也挨了自己三十多掌以上,不活拆了它已是奇迹,想不到,想不到这头畜生竟然还能再度站起,莫非是还了魂,畜生也会有起死还魂的事儿么?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他多想,那头角虎毫无声息却又极快的移近,没有适才的呼噜声,咆哮声,嗥嚎声,就好像它已没有了一切生理机能一样,那么静悄悄的,但鬼气森森的扑了过来,独角所指,正是项真的左肋,而项真此刻正挤在那道尺许宽窄的铁栅中间!
一咬牙,项真厉吼一声,左掌倏然一旋伸出,拿捏得准确无比的握住了角虎戳来的独角;他只觉得着手之处,那畜生力道之大,几乎使他把持不住,刹那之间,角虎一仰头,两排利齿已咬向项真时臂!
他双目倏睁,猛挫左时,结实撞上了角虎的牙齿,在一阵“咔嚓”的脆响声中,他的左腿已倾力挑起,再次将角虎兜得飞空五尺,一头撞向了石劈。
角虎躺在那里,没有再站起来,没有再蠕动,项真咽了唾沫,顾不得再等待观察,用力挤出了铁栅,步履有些跄踉的向前赶去。
寻丈之前,又是一排钱栏挡路,这一次,在石壁两边的火把光辉下看得仔细,一头灰色的,牯牛大小的象站在铁栏之后,两只小眼正悠闲而好奇的打量闯进来的项真,这头灰象,看样子倒还蛮和善的哩。
项真觉得脑袋有些晕眩,他抚着石壁喘了两口气,凝聚目光观察着眼前的这灰象,灰象也朝他瞧看,那两只小眼,两个蒲扇似的大耳朵,不算粗长却十分尖锐的象牙伸在长鼻两侧,与一头普通的大象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小了一点;但……但,那是什么?
项真眨眼眼,注意看去,喝,象背上重叠着两大片紫色的东西,似两片半透明的肉皮,上面筋丝密布,还在轻轻扇动!
“翼象……”项真心里喃喃着,缓缓蹲下身子,五指张曲如钩拍向地下,硬生生抓裂了一块石面,再捏碎成十多块棱角突出的石片;他不再凶了,犯不着以自己创痕累累的身体再进去与眼前的恶兽硬拼,那翼象,正好是一个体积够大的浮靶!
站在甬道中间,项真展出一丝和悦的微笑,轻轻的道:
“老朋友,你看起来很和气,而且与我无冤无仇,我本来目不着与你硬干死拼,但是你站错了位置,刚好站在我的去路中间,所以,我只有对不起你了,只可惜你那双肉翅膀……”
项真的右手五指钳着石块,手腕猝然一抖,那片石块已“嗡”的一声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出,灰象低声嘶叫,小眼一闭,“砰”的一声,击中它身体的石块已反弹而起,怔了一下,项真再试了一块,结果相同,灰象却似搔着痒处似的扇动着大耳朵,长鼻舒卷不停。
项真摇摇头,跃身抽出一支插在石壁上的火把,款疚的道:
“厚皮的朋友,在下只好烤烤你这一身肥脂了。”
“呼”的一声,火把溅射着满空的火星巧妙的穿过铁栏飞向灰象身上,这一次,灰象仿佛不愿再用身体去硬挡了,它嘶吼一声,背上重叠的紫色肉皮蓦而伸长,“呼哒”“呼哒”的急速扇动,它那笨重的身躯,竟然在那双肉翼骤扇之下骤而升起了两尺,火把在它肥厚的下腹擦了过去,热力却仍使这头翼象愤怒的叫了起来。
项真翻身连连抽下三只火把,以同一方法抛掷进去,其中有两只正好击中翼象身上,于是,这头灰色的象咆哮了,它用力撞动着铁栅,不停的吼叫嘶嚎,长鼻子卷在铁栅上往后拉扯,这种巨大的冲力十分惊人的,甬道的壁顶已有灰尘扑簌簌落下……
项真淡笑一声,闪电般飞近,运起他“心花蓬血”的功力狠命斩下,血光冒处,卷在铁栅上的一小段象鼻已被项真硬硬切断!
这一下,翼象痛得疯狂起来,它拼命的冲撞铁栏,一面惨厉的嘶叫着,轰隆之声震耳欲聋;象鼻子洒着鲜血,肉翼挥展着,逐渐的,儿臂粗的铁栏杆已被它撞弯了!
项真紧闭着嘴唇,双腕猝而挥动,“嗡”的刺耳之声甫始响起,没有看见石块在空中踪影,没有察觉空气中任何物体的波动,翼象的一双小眼睛已蓦地标射起两股血箭,随着这两股血箭的愧起,这头灰色翼象已完全失去了理性,它扑动着双翼,在铁栅栏内狂乱撞碰,嘶吼声夹着鲜血齐溅,恐怖加上惨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