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三击桐棺 [1]
沉沉的大地笼罩在黝黑的夜幕里,一点声息也没有,从这夜幕的破隙处,透过少林寺殿
中的灯光,煞是凄凉,煞是悲寂。
这时少林寺外表上安谧如故,钟声沉宏两声之后。便戛然中止。
第一座大殿上阒然无人,只有香烟袅袅,缭绕空际,第二座大殿也是一样。
这两座大殿上的高手,此时已全部奉论伏全寺重地。在第三座大殿上,虽然极为肃静,
但人影幢幢,为数不少。
当中是语流禅师,手持拂尘,背挂长剑,后面有四名僧童侍立,旁边是他的二师弟惊玄
和三师弟悟真两位大师。
另外四位掌院长老分作两排,肃穆而坐,左边是悟性长老和悟世长老,右边是悟云长老
和悟凡长老,这四位监院长老年纪均在四十以上,可算是三十四代高手之精华。
悟海禅师沉重而肃然地道:“本门今晚情势之劣,为开山立派以前未有之事,二师弟守
卫在仙迹谷和三师弟戒备的镇魔岩,俱都被敌人冲破而退进总坛圣地,还有悟修师弟镇守的
一线天,也曾一度乱钟报警,现闻本守千里钟声召令回来,伏守大门,最可忧虑的是天觉师
叔镇守居的灵泉峰,三报急钟,本座半时辰前已下论孙大真前行辅助,却一去音讯杳然,那
位师弟自愿前往察视?”
悟真大师立即禀道:“弟子请论!”
悟海禅师颔首道:“三师弟要去最佳不过,但是敌机四伏,危险重重,尚希倍加小心,
若有意外速以本门钟声报警之法,报告一切!”
悟真大师合什道:“弟子敬领法论!”还身悄然引退。悟海禅师疾驰到大门,只见八位
守僧之中,一位虬髯绕颊,相貌威猛的僧人,迎面走了过来,合什道:“悟真大师兄欲往何
处?”
悟真抬头一望,认得是悟修大师,连忙合什道:“灵泉峰情势不明,奉论驰往一观究
竞。
说话间,身形可没停住,宛如一阵轻风般闪出正门,霎时消逝于转角暗处。
悟修虬髯猬立,含怒自语道:“遁世门是什么东西,竟然使本派如此剑拔……”
怨语未完,忽然中断,豹眼圆睁如铃,愤然直视旷地,敢情在那旷地尽头蔽荫之处,徐
徐出现乳虎般大,双目绿炯炯的黄毛巨猫。
那巨猫口中咬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摇头摆尾地走到旷地中央,一张口放下那颗头颅,
陡然昂首向月,长嗥三声。
但闻那三响“咪——呜”一声,如秋雨夜里的恶狼长嗥一般凌驰高亢,绕空不绝,听得
人心中寒意油生。
悟修大师武功那么深厚之人,闻声也感到满肚子不舒服他怔得一怔,忽然大怒道:“这
是谁家养的恶猫,挖了死人头颅,还敢来佛门圣地撒凶!”
一边暴喝着,另一边倒提方便铲要去赶。
这时那只巨大黄猫长啤三声之后,又绕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三圈。
忽然那七名僧人之中,一位高声叫:“悟修师叔慢着,你瞧那只巨猫是适世门倚为护法
使者的黄猫么?经对月三嗥,绕人头走三圈,不正是他们将倾师出现的血染符么?”
悟修大师虽然技高胆大,骄羁不群,但闻言也为之一震惊,回首一瞥,那出语之人,乃
是一位面如满月,气宇极是不凡的少年僧人,正是悟海禅师座下嫡传的大弟子修归。
跟着听修归惊噫一声,道:“师叔请看,那黄猫所咬的人头,好似天觉祖师叔的……”
悟修大师问言大吃一惊,凝目瞧去,只见那颗人头血迹膜糊,辨别不出五官大窍,但那
对细长的修眉,可真有点像恩师天觉大师的……”
须知天觉大师生性慈和,不与物争,却单传悟修一徒,而悟修虽然磕傲不驯气暴戾,独
对授业思师敬奉如神,百般驯服。
这时骤见那颗人头似是恩师的魁首,当下大叫一声惨裂惊人,挥着方便铲飞身大步赶
去。
那只黄猫一瞧人来,又是一声怪嗥,丢下人头,转身奋力一窜,疾如流矢离弦,直射入
左侧十丈外的山洞。
悟修大师赶忙捧起人头仔细一瞧,但见那颗人头满布猫爪伤痕,血迹斑斑,根本无法辨
别真正面目,不过他却越瞧越像恩师天觉大师的六阳魁首,不禁抱着人头放声大哭起来。
身后那七名师任徒弟之辈,也纷纷赶到,见状俱悲忿形于色。
歇了一会,悟修大师又大哭数声,他的哭声甚是豪壮奔放,虽然如此,却比之妇女娇啼
更令人觉得悲怆十倍!
哭声一住,他恨恨道:“修明你好好看住你师祖的首级为师去替你师祖雪仇!”
忽然黄袈一晃,一位少年僧人跪在悟修身前,悲声道:“弟子修空愿随左右。”
悟修大师叱道:“为师一人已足,你功侯还浅,跟随左右,反而碍我手脚。”
修空脸孔一红,还要请命,但悟修大师已大叫一声,豹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如飞走入
山洞。
悟海大师的座下大弟子修归心血一跳,待要驰援过去,蓦听洞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悲
吼,随着一股艳丽略呈絮红色的轻烟,翻翻滚滚地弥卷过来。
修归凝神一看,但见那股轻烟浮着悟修大师的魁梧身躯有如狂飒落叶般直摔过来。
身后那些僧人大是惊骇,但暗中猪忖那股轻烟,必然是天下武林闻声胆裂的“潜劲流
毒”,于是不约而同都面如死灰,纷纷往后退避。
果然不错,这股紫红轻烟虽含着一种淡淡清香,使人迷醉,沁人心肺,其实却蕴含有奇
毒,一触体肤,必死无疑。
正在从人纷纷后退之际,修归已运足真气,布四肢,蓦地吐气大喝一声,随即屏住呼
吸,一跃而起,身形疾快,有如星泻电射,直向那腾滚而来的轻烟窜入……但身躯刚一接近
那股紫红轻烟时,蓦觉五官一寒,体内却十分灼热,登时心灵一震,忙忙挫腰弓胸,双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