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第 六 章 叔孙怒雷 [2]
油市包中还准备了两只酒碗,蔡风极为熟练地倒了两碗。
那老者不由得愕了一愕,淡然一笑道:“你的确很自信,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蔡风信口答道。
“想不想弄清楚我是谁呢?”老者又问道。
“想!来,先喝一碗!”蔡风的回答依然很简单。
“那你为什么不问?”老者一饮而尽,奇怪地问道。
“我想要问的太多,因为我知道前辈会告诉我的,而且很快!”蔡风深深望了老者一眼,淡然道。
“哦,你就如此肯定?”老者更为讶然。
蔡风吁了口气,并不急于倒酒,却仰天做了几个深呼吸,舒活舒活筋骨道:“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前辈今次的来意。”
“什么来意?”老者反问道。
“你是来找我算账抑或是诚招的,对吗?”蔡风平静地望着老者问道。
老者的神色微显震荡,惊讶地望着蔡风,良久才吁了口气道:“这是你的直觉?”
“也会是事实!”蔡风道。
“不错,我也不想再作隐瞒,老夫乃叔孙世家的老祖宗——叔孙怒雷!”老者缓缓地道。
“什么?”蔡风虽然早就想到对方可能极有来头,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竟会是叔孙世家的老祖宗叔孙怒雷。以他的修为,此刻也难以抑制心神的震动。
那老者望了蔡风一眼,微微一笑,道:“喝酒!”
※※※
包问心神微怔,一抹冷电已破雾而出,若不见首尾的神龙向他脖子上缠到。
然后,包问就看到了一条手臂,不!应该是无数条手臂,幻成一幕灵奇的暗云。
后发而先至的杀招迸射出无尽的杀机。
“叮……”包问用的是一柄折扇,一柄钢骨折扇,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档住了对方疯狂的一刀,而他的另一只手便若鹤喙般袭向那条化成幻影的手臂。
包问的眼睛犹如电光,竟然无比清晰地捕捉到那幻成一片暗云的无数手臂的真实体。
“当!”意外的却是,那条手臂竟似包上了一层铁片,金属般的脆响几乎让包问头皮发麻,这不仅仅是来自手指间的剧痛,更是由于来自阴暗角落的一脚。
真正的杀招并不是刀,也不是手臂,而是致命的一脚。
穿破雪雾,那一直潜隐的劲气若山洪般狂泄而出,激得雪花四射。
包问退,退比进更快,可是却仍快不过蔡宗蓄势已久的一脚!
“砰!”雪雾再起,却是因为两股疯狂的劲气在激涌,造成一个个轮回的漩涡,将地面上的雪花旋转,再次升入空中。
包问的神色有些难堪,他的确是大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正如蔡宗所说,老头子最爱倚老卖老,这的确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包问并未骨折,也未曾受伤,蔡宗那要命的一脚并未踢到他的身上,而是踢在另外一只脚上。
正是那只脚解开包问之危,却是魔眼晏京的脚。
那是一只极为豪华的脚,精致的鹿皮靴上嵌着一颗璀璨的明珠与一颗夺目的宝石,更在靴的周边镶上了一层金丝。
晏京的确有这种嗜好,他并不喜装饰别的地方,惟有一双脚,是他最看好的。在包家庄中,数晏京的脚最为豪华,连包向天也不得不承认。
晏京的眼晴绝对非同一般,更有着一种异样的魔力,包问没有看出蔡宗的杀着,而他却看到了。是以,他才可以及时挡住蔡宗那夺命的一脚。
蔡宗的功力之高的确有些出乎包家庄几人的意料之外,也超出了蔡宗的年龄局限。
包问设有再次出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他并不想联手对敌。因为他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以他在包家庄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与晏京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只是丢包家庄的脸。
因此,他只是袖手旁观,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蔡宗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放过每一个动作的细节。他不敢小看蔡宗,至少此刻再无轻故之心。
包向天依然是那么优雅,似是在看流云中掠过的寒鸦,听那刮起的冷风,更似感受天地间那种异样的静谧。
天地并不是静谧的,静谧的只是人之心灵,包向天的心境便静得犹如空寂幽谷。
雪花狂舞,却并不能侵入包向天周身二丈范围之内,至少在这方圆二丈中,依然是一片静谧的世界。
蔡宗的身形完全隐于雪雾之中,他的狼皮衣被黄尊者撕裂,故换成一身白衫,这正是雪的颜色,也便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蔡宗最擅于利用这一点。
晏京的外号为魔眼,其半生修为,在双眼所下的功夫绝对不少,但他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雪雾中蔡宗的存在。在雪野中作战,他与蔡宗这自雪山中走出来的人相比,仍要差上一筹。
雪雾流转,形成一道道气旋,却是被刀气所牵引。
刀,亮如雪,人、刀、雪,竟然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晏京一愣神之间,所面对的便成了一团巨大的雪球。
没有刀、没有人,一切的杀机,随着巨大雪球的旋动而狂涨、四射,更不断地有雪花相聚,凝于雪球之上。
晏京还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他的眼力再好,也不知道蔡余的招意如何,但却可清楚地看到雪球旋动的速度。
“轰!”晏京的袖中竟滑出两根铁棍,短小而精巧,闪亮着乌光。
雪球被这沉重的一击,击得轰然炸开,晏京的步履竟被那旋动的气劲吸拉得稍稍滞缓。
雪球炸开,白衣飘飘,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寒芒当头罩下。
刀,在虚空中织成一张网,其实,也不能算是网,竟像是一朵骤绽的睡莲,锋芒如电般向四周扩展、塞射。
“好强的一刀!”包向天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保持着他应有的沉默。
晏京的铁棒在手中划了两个太极圈,竟成两张乌盾。
“当当……”毫无花巧地硬碰,一片清脆而悠扬的响声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能量,使人听之热血沸腾。
大雪飞扬,场中一片混乱,更是迷茫一片,惟有包向天等少数几人可以洞若秋毫。
晏京吃亏在他的绝技根本派不上用场,蔡宗出招根本就不用眼睛,这的确让他大感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根本无法找到蔡宗的眼神和目光,更不能通过眼神影响对方的斗志,相反,他还因此而分心,落于下风。
蔡宗退,扬刀而立,晏京也退,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晏京的手臂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蔡宗的刀招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年轻,有时候更占优势,年轻正是一种本钱,无论是体力还是活力及斗志,都不是晏京所能够相比的。
蔡宗的刀,崩出了一道缺口,竟像锯齿一般,显然这并不是一柄称手的刀。
刀,并不影响人的斗志,蔡宗睁开眼睛,如梦似幻的眼神,透着一种沉沉的湿气,就像被沼泽的雾瘴所笼。
晏京终于捕捉到蔡宗的眼神,更接触到了他的目光,可是他有些失望,因为他并不能捕捉到对方目光中实质的东西。在蔡宗的目光中,只有那无边的空洞,甚至像是黑暗中的兽眼。
这是一道根本就不可能受制的目光,根本就不可能!
晏京从来都未曾想过,世上会有人拥有这般目光,那只可能出现在野兽身上的目光,却是自蔡宗的眸子中射出,“或许他真的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晏京这么想着。
包问也不能掩饰心头的震骇,蔡宗的武功竟然如此可怕,以晏京之能仍不能占到上风,这的确有些出乎包问的意料之外。
蔡宗的目光很冷,很阴森,根本就不透露一丝感悟,沼泽中的生活,已经让他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抑或是混沌一片。
包向天也有些意外,但却更为欣赏。
“包向天,我看还是你出手来得直接一些!”蔡宗的语气极为狂傲,但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事。
有包向天立在一旁,蔡宗根本就不可能全力以赴地去对敌,包向天周身散发出的无形气机,有意无意使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压力,严生一丝袜之不去的阴影,这对于一个高手、一个正在搏斗中的高手而言,的确是一种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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