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惟我独尊 [1]
秦独鹤一向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现在更就笑不出来,柳清风亦一样没有笑容。
一阵奇怪的声响即时从那面屏风后传出来,那面屏风同时左右缓缓分开,横移向两侧。
屏风后的空地世并不多,一片地面不知何时已移开,露出了一个地洞。
一个人也就从那个地洞冒上来。
他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虽然坐着,仍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是一个老人,须发俱白,一根根银线也似,一面的皱纹仿如刀削,一双眼睛辉煌如宝石,鼻很尖很高,双眉斜飞入鬓,虽然已一大把年纪,仍给人一种强烈已极的活力。
他的头上并没有任何金线织成,织工之精细可说得巧夺天工。
以常理判断,他当然绝不会是帝王,却予人帝王的感觉。
沈胜衣还没有见过任何的帝王,却从眼前这个老人感觉到帝王的尊严与气势。
椅子放在一块金红色的毡子上,那块毡子,升到与地面同等的高度,才停下来。
老人随着椅子升上,稳如泰山,就像给无数根钉子钉着。
秦独鹤、柳清风身形同时移动,已成合击之势。
张千户算盘紧扣。
沈胜衣人剑亦呼之欲出。
老人若无其事,连眼睛也都不一眨,别的人说,就是这一份镇定,已不是常人能及。
张千户目光一转,冷笑道:“老弟,人家可不将我们放在眼内。”
沈胜衣淡然一笑,道:“老前辈说错了,他若是不将我们放在眼内,又怎会不敢亲自出来与我们见面?”
“老弟”张千户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沈胜衣接道:“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个蜡像而已。”
张千户秦独鹤柳清风齐皆一呆,上下打量起那个老人来。
老人一些反应也没有。
秦独鹤怀疑的望着沈胜衣,不等他开口问,沈胜衣已道:“那人的皮肤绝不会发出这种光泽,而这双眼睛是不是也大辉煌?”
张千户接道:“细看之下,而且一些生气也没有。”
秦独鹤不禁一声叹息:“想不到老弟的目光如此锐利,英雄出少年,这句名言果然不错。”
沈胜衣摇头:“晚辈的目光并不怎样锐利,只是鼻子比一般好像灵敏一些。”
张千户“哦”的一声,道:“老弟是嗅到了那种蜡的气味?”
沈胜衣道:“对,也因此才会想到这许多。”
张千户一声冷笑,道:“人家连面也不让我们见,谈也是白谈。”
一个奇怪的声音即时传来:“寡人听到你们的声音,你们也听到寡人的声音,这已经能够好好的谈一谈的了。”
张千户忽然间道:“你自称什么?”
“寡人!”声音细听之下,竟是由蜡人的身体内传出来。
张千户又问:“你是王。”
“世外魔域,惟吾独尊。”
“魔王?”张千户冷笑。
声音悠然说道:“你可以这样称呼寡人。”
张千户一挥手,“别来这种废话了,要谈,亲自出来跟我们谈。”
“放肆”张千户冷笑道:“这虽然是你的地方,我们可不是你的人。”
“能够听到寡人的声音,已经是你们的天大的幸运。”
魔王的声音非常清楚,也透着一种威严。
张千户、柳清风、秦独鹤先后发出了一声冷笑。
沈胜衣却道:“这实在可惜得很,我们与魔域毫无关系,而我们肯谈,阁下已经是天大面子,不应该引以为荣?”
“沈胜衣”“阁下又到底应该怎样称呼?”
“现在不是你我通名问姓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必要。”
沈胜衣冷冷的道:“那你要跟我们谈什么?”
魔王稍为沉默了片刻。
接着才道:“这件事,寡人认为至此为止,你们”沈胜衣截道:“这件事只是阁下要弄到这般地步,阁下若是不希望继续下去,在我们进入这个庄之前,已可以终止。”
“不错!”魔王冷冷道:“可惜寡人一向都非常固执,也从来不喜欢被别人左右。”
“那现在要终止,是阁下之意了?”
“若不是,寡人也根本不会与你们说什么。”
秦独鹤冷笑:“这么说,还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呢。”
张千户插口道:“要终止不是不可以,除非阁下的解释都能够令我们满意。”
“解释?”魔王的语气显得已有些怒意。“你们说要寡人解释?”
“即使你主事幽冥,也非要解释清楚不可。”张千户冷笑。“因为我们既不是你的子民,也并非身在幽冥。”、秦独鹤冷冷接道:“若没有一个清楚明白,我们非独要继续下去,而且这个地方在天明之后,一定会翻转过来。”
柳清风亦道:“江南四友的弟子虽然不多,要夷平这个地方,还不成问题。”
魔王沉默了下去。
张千户目光盯在那具蜡像之上,左手忽然捏了沈胜衣的右手一下。
他那只左手藏在衣袖之内,这一捏完全不着形迹。
沈胜衣心念一动,微微一颔首。
他并不知道,张千户那一捏是什么意思。
所以颔首,亦只是表示一切由得张千户做主。
张千户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具蜡像。
沈胜衣的反应他当然已看在眼内。
秦独鹤目光忽一转。“老大,这些人命……”
张千户目光落在楚烈体之上:“人死不能复生,而且杀人的乃是孙天成。”
秦独鹤无言。
张千户目光转向柳清风:“老弟认为怎样?”
“冤有头,债有主,这倒是不错。”柳清风忽然一笑。“那我们还要什么解释呢?”
张千户笑笑:“你难道一些好奇心也没有?”
柳清风点头:“这件事这么奇怪,又怎会没有?”
魔王的声音即时又传来:“你们要知道甚么?”
张千户道:“以阁下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连我们要知道什么也还要问?”
魔王道:“寡人只知道,你们提出问题,寡人回答,简单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