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根本没有失踪者的失踪事件 [3]
我示意良辰美景坐下来,可是她们两人却坐不定,不住地在飘来飘去——真的飘来飘去,因为她们的行动,快捷无比,看得人眼花缘乱。我也只好由得她们去。
巴图道:“根本没有失踪者。”
根本没有失踪者。
失踪的消息一传出来,全市紧张,各小学纷纷查自己的教师有没有带学生出去,查下来,有许多,可是全都已经回来了,没有出事。
接着,有关当局已经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通过传播媒介,吁请失踪。小学生的家长和警方联络,也吁请学校和警方联络。
可是一直到午夜过后,根本没有人和警方联络——没有小学生失踪。
范围扩大开去,不但是赫尔辛基市,更扩大到了全国。芬兰的面积虽大,但人口不多,有将近二十个人失踪,在和平时期,那是头等大事,全国轰动,可是,到凌晨一时,还是没有人来报失踪。
根本没有失踪的人,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失踪。
既然没有人失踪,又何来失踪事件。
内政部、警局、教育部的高级官员,在失踪事件传出之后,本来都紧张之极,连总理也彻夜在办公室中等候消息。
可是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所有人都在临时指挥部中,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个官员忽然道:“根本没有失踪者,怎来失踪事件?”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逻辑,一刹那间,群情汹涌,几个人就叫了起来:“有人制造假失踪案?”
这应该是唯一的结论,不管目的是什么,失踪事件不存在。
于是,新闻报告作出了一切是误会的报导。
于是,搜索者纷纷离去。
可是,又有那么多目击者,那个司机,斩钉截铁地说他载了这群人大半天,警方略为调查一下,也确然有很多人见过女教师和儿童。
警方请了绘图专家来,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出了那美丽的女教师的画像,再在暗中进行调查。
整件事由于有不可解释的神秘,所以自那晚报导了之后,就一直不再公开,一般民众,只知道发生一件误会,不知真相。
而分明见过女教师和儿童的人,又经过心理医生之类的专家权威的劝导,相信自己是错觉。幻觉、自己的想象等等。
但年轻的司机,坚持己见,甚至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只有巴图不受影响。他见过女教师和那十七八个儿童——如果不是巴图曾见过他们,而又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整件事,可能就此不了了之!
巴图凭自己个人的力量,展开了调查,他的能力高超,一个星期下来,所得的资料,只怕已远胜过警方,可是一样茫无头绪。
事情神秘在那女教师和她所带的那十七八个小学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全市所有的小学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女教师(也没有女教师失踪),全国所有家庭,也没有遗失儿童(当然有遗失儿童,可是绝不在那天),也就是说:世上,至少在芬兰,根本就没有那个女教师和那十七八个小学生。
由官方进行的调查,扩大到邻国:挪威、瑞士、丹麦,甚至冰岛。
十七八个小学生失踪,如果真有那些小学生,就算他们来处非洲的象牙海岸,也查出来了。
可是,根本没有那些小学生,也没有那个女教师。根本找不出失踪者,自然也没有失踪案,这顺理成章之极。
可是,他们的确曾出现过,租过旅游车,参观过选手村,又到达滑雪比赛的场址,然后,再消失。
再消失”一词,或者不是很适合,但是在这种怪事之中,却也想不出更好、更妥切的词语来了。
巴图的叙述告一段落:“两位小姐,卫先生,请问你们有什么见解?”
我苦笑——没有见解,这种无头无脑的怪事,能对之有什么见解?
良辰美景互望了一眼,神态有点鬼头鬼脑:“一群外星人,参观地球上的某项活动,参观完毕,就离开了地球,或到了他们自己的基地。”
巴图没有反应,我“哈哈”干笑了一下。
也不能说良辰美景的说法无理,这是一个很好的假设,虽然太简单了些。
良辰美景各向我竖起一只手指:“在没有其他解释时,唯一的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两个小鬼头,和胡说、温宝裕那一对宝贝,把我常说的一些话,记得滚瓜烂熟,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对我说,他们还创造了一个新名词,把这种行为叫做“以子之盾,攻子之矛”,得意洋洋,流于可恶。
我冷笑:“我并没有否定你们的解释,但那不是唯一的解释。”
巴图忙道:“你的意思是——”
我道:“例如,时间上的消失,也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形,突然出现,突然消失。”
巴图大摇其头:“不可能,若是在时空中迷失的一群人,一定慌乱无比,哪里还会好整以暇,租了车子去看滑雪比赛?”
我也觉得自己的解释牵强了些:“我只不过提出了一个可能!”
良辰美景这两个小鬼头,舔着嘴儿笑:“除了是外星人之外,无可解释,巴图叔叔,接受了这个解释,整件事平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