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间地狱 [5]
仙人剑秦重一看情形不妙,立刻横移过去,挡在熊烈身前,大声道:“有话慢慢说,我和他都被人揍了一顿,你们不该责备我们……”
他一发话,情势便转为缓和,旁边的队长情知秦重大有来历,真不敢杀死他,便先止住那两名军士,然后回头四顾,厉声道:“你们敢是活得不耐烦?这种报仇的行动,高大帅已严令禁止……”
所有的贱奴们都不敢做声,悄悄四散。那队长回头喝道:“你们这几个人必定是惹是生非之徒,哼,今日非活活鞭死你们不可……”他一挥手,七八个飞虎军拥上去,一人服侍一个,连秦重、熊烈在内,都被倒剪双臂地绑起来。然后推倒地上,各各在腰间取出黑色的皮鞭,扬目看着队长,只等令下,便开始施刑。
洞外鼓声忽响,跟着步声齐整地开进一支飞虎军,这队飞虎军人数极多,进洞之后分往左右一站,每隔一步便有一个,形成一条人墙通路。接着便有几个人进来。
这后来进洞的人,为首的正是飞虎军主帅高盛,后面跟着四名军官,威风凛凛。
他们从两排军士中间走进来,军士们纷纷敬礼,显出一军主帅,气势不凡。
高盛走到那七八个倒在地上的人之前,沉声道:“松绑!”
秦重起身,俊面含笑,一直打量那高盛将军,露出一种满不在乎的神色。
熊烈从来没见过秦重这等神情,觉得十分奇怪,心中充满了佩服之情。自家也被引起雄豪气概,挺胸昂然站在秦重身后。
不但熊烈如此,四下的数百贱奴,见到秦重居然在高盛将军之前毫无惧色,登时都觉得自己微贱之极,根本不可和人家相比,早先居然动手打他,想想也十分惭愧。
宽广之极的洞窟中鸦雀无声,高盛凝视秦重半晌,才道:“奇怪,你居然没有受伤!”
秦重道:“托将军的福,在下被几个人压在下面,反而没事!”
高盛点点头,道:“你见到本帅,好像不大在乎呢”
秦重道:“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事足惧?”
高盛不容他这句含有挑衅意味的碴儿,侧头传令道:“这次骚乱,不必追究。午间的处罚命令,即宣布撤回……”
鼓声随着高将军的步伐低沉地响起来,不久之后,所有的飞虎军都退出洞外。
秦重在角落里坐下来,熊烈蹲在他旁边,万分佩服地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怕那高将军?所有的人见到他都要发抖!”
他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歇了片刻,才道:“遗弃我好久的雄心壮志,如今都回到我心中。岂不奇怪么?仅仅是一瞬间,但却是生死相隔不过一线的一瞬间。”
熊烈不解道:“师父,你说什么?”
“所谓生死一线的一瞬间,就是我提聚真气大声命你换气跃开之时,等到我喊完之后,忽然想起刚才所运真气,极是强劲,谁知竟在不知不觉中,冲破了我一向忌惮已极的中庭穴。这等如说我已恢复了全身功力……于是那些人向我冲来时,我便把为首七八个点住穴道,堆在我身上……”
熊烈钦敬地道:“师父你的主意转得真快,但愿我也懂得点穴!”
仙人剑秦重笑道:“不须心急,这些总要传授给你。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秘密地研究逃亡的计划!”
熊烈道:“师父有命,弟子万死不辞!”
这时其他的贱奴已不敢招惹这两个人,全都远远散开,使得秦重和熊烈都感到被他们孤立起来。
秦重自个儿踱到洞口,只见铁栅已撤,恢复平时状况。但这许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在白天能够悠闲地走来走去。
他踱出洞外,转过石壁拗角,只见左边是一条平坦的山路,挺婉上山,直通那边峰顶的工场。右面地势平坦,一大片旷场,草绿色的营房一列一列齐整地分布其上。
军营过去,先是一片斜坡,然后竟是一片草地,植立着不少树木。
翠绿的树叶使他觉得十分舒服,每日早晨或晚间,虽然都经过此地,但因光线黯淡,故此他没有注意。
那片草地上有一幢两层高的楼房,完全是用大理石筑成,美轮美奂,在太阳之下气象雄伟,俨如神山上的仙宫。
秦重已知这座大理石的高楼,乃是飞虎军主帅和三位团长的住所,不由得多望数眼。
他好久没有见到草地和树木,这大理山周围全是光秃秃的石山,虽然四面都有森林,但离得太远,没啥看头。
如今他倒是真想走到那座石楼下面的草地走走,嗅一嗅青草树木和泥土的气味,但中间隔着那一片营房,他不知道是否穿得过去。
站了一会,忽见一个军官从营房中匆匆出来,向他招手道:“过来”
秦重潇洒地走过去,那军官转身便走,口中大声道:“你跟我来!”
他跟着那军官穿过那片营房,在营房中的军士们都瞪着大眼睛,瞧着这个神秘的贱奴。
那军官一直把他带到那座大理石高楼之下,高盛从楼下的大门走出来,凝视秦重一眼,慢慢道:“你上楼去吧,但你必须记住,飞虎军已完全调来此地,数千之众,包围在四周,只要本帅发出号令,便是一只飞鸟,也飞不出重围。”
秦重想了一下,道:“高将军可是暗示我到了楼上之后,不得闹出事故?”
高盛虎目一瞬,道:“谅你也不敢”
秦重道:“将军料得不错,敢问楼上什么人要见我?”
“是你谒见他!”高盛沉声道,“你最好识相点,大家都好过!”
秦重见他不肯回答,便不再问,走人大门之内,竟是个宽宏华丽的大厅,穿过大厅,左右各有一道楼梯,石阶上都铺着红色的地毡。
高盛指指右边的楼梯,秦重使拾级而上,走了十多级,忽然回身朗声道:“这地方可曾有贱奴践踏过?”厅堂中回荡着他的声音。
高盛沉着脸,一言不发,秦重当真不肯随便激怒他,便道:“我的意思不过是觉得这样赤裸着胳膊,不大好意思而已……”
高盛点头道:“说得有理,你下来……”
那名军官连忙急步走去取衣,片刻间衣服取来,却是一件白色的绸袍,长仅及膝。
秦重换上之后,登时倍觉风流潇洒,这一回他不再多罗唣,一直拾级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