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奇人奇事 [3]
玉面失声道:“那他的功力岂不一旦丧失殆尽?”
老人嘿嘿一笑道:“咎由自取,怪得请来?”
玉面阎罗惊愕之余,不由得深深舒了一口气,暗忖:那好,先天太极式的秘密这下总可暂保一时了。
不过,老人的量狭心辣确也令人寒心,他大为庆幸自己没有冒失拂意。老人接着用手向他一指,又说道:“你说你叫玉面阎罗?这名号不好!”
玉面阎罗连忙躬身道:“老前辈教正。”
老人沉吟了一下,拈须颔首道:“待老夫传了你大漠神功跟大漠神剑之后,你可改称玉面剑客,‘美髯’与‘玉面’,才合咱们师徒身份。”
这时天已近午,紫脸老人望了望天色,站起身来,一面伸手拔起那支长幡,一面回头向玉面阎罗说道:“咱们先到庙里去。”
玉面阎罗恭应一声,老人又向长安之虎道:“你也来,咱们既然遇上了,总算有点缘份,你可着人去办酒食来,在这之前,老夫不妨先指点你几手。”
玉面阎罗暗喜道:正要瞧瞧你老鬼的货色呢。
长安之虎更是喜形于色,向后一挥手,人丛中立有数人应声而去。
闲人一哄而散,紫脸老人带着玉面阎罗跟长安之虎进入城隍庙内,一径走向后殿放下长幡,盘好剑,然后转身向长安之虎道:“你平常习的些什么武功?”
长安之虎躬身赧然答道:“拳法和掌法。”
老人傲然一笑,又道:“会什么拳?什么掌?”
长安之虎又赧然答道:“南派‘形意’,北派‘八卦’。”
老人傲然哂道:“技之末也!”
跟着脸色一整,说道:“当今拳掌两门功夫,前者要推少林的‘罗汉拳’,后者便数丐帮的‘八仙掌’,现在老夫且将上述两种绝学各演一遍,至于你能体会多少,那就得看你的缘分了。”
老人说毕,吩咐玉面阎罗跟长安之虎二人远远站开,随后敛容吸气,双拳龙藏虎现,立即打开一套拳式。
拳式演完,玉面阎罗跟长安之虎俱是目瞪口呆,好久好久,才失声喊起好来。
老人微微一笑,“湘子横笛”“仙姑担荷”“吕仙驾鹤”“果老跨驴”,又演开了一套掌招。
长安之虎虽非武林名流,但他学的既是拳与掌,对于拳与掌这两般功夫,自是行家,至于玉面阎罗;出身七星堡,见闻之广,更用不着说了。
老人施展时,静止如山,迅疾赛过闪电惊雷,稳准不失轻灵,方正暗合微妙,二人俱都看得目怵心惊,相顾失色。
老人一个收式,气定神闲地笑道:“如何?尚有可取之处否?”
长安之虎不自禁地扑地拜倒,颤声道:“晚辈枉练二十年武功,直到今天,才算开窍,老前辈这番指点,晚辈永世不敢或忘!”
老人挥手微笑道:“以后少传技凌人,也就算不负老夫的一番心意了!”
玉面阎罗一怔,暗忖:这口吻又像一派宗师,与他自述的行径完全相左,这该如何解释?
思忖之际,匆听老人沉声道:“萧明,现在轮到你留神了!”
玉面阎罗闻声抬头,老人已掣剑在手,这时一声龙吟清啸,金光闪闪,耀眼生花,一阵寒风起处,老人身形业已消失在一片剑影之中。
玉面阎罗骇然急退,同时凝目谛视,不稍一瞬。
约摸顿饭光景,金光一收,老人现身出来,朝他微笑道:“看到没有?孩子,这就是师父将要传授于你的大漠神剑!”
玉面阎罗至此业已五体投地,他虽对剑法一道不甚了了,但由于自幼寄身七星堡,所见剑招也不在少数,心想:“剑圣的一元剑法当也不过如此吧?”
心中敬意既生,不由得也跟长安之虎一样,倒身便拜,口中连呼恩师不止,老人袍袖微挥,立有一股无形罡气将他平地托起。
他正自凛然之际,老人又透向殿壁一指,微笑道:“现在你且过去对那殿壁上打一掌看看。”
玉面阎罗以为老人要考查他的功力,不敢不遵命行事,大步向前几步,暗提全身真气,然后吐气开声,双掌一合一分,猛推而出。
殿壁甚厚,虽然激起一片飞灰,但墙身却是分毫未动。
玉面阎罗双颊飞红,看也不敢多看一眼,便转身不胜羞赧地道:“弟子不肖,功力泛泛,非常惭愧”
话未说完,老人已笑着接口道:“老夫不是试你功力,过去再看看仔细。”
玉面阎罗闻言一怔,急忙转身抬头一看,只见墙上凭空多了四个大字:‘大漠神功’!
勾划了了,笔力深入墙内达三分之多,老人施展剑法时,身躯始终离开那道殿壁有三五尺之远,他不但已似真力透过剑尖在墙上落下了字,而且写得那样地均匀清楚,这多令人骇异?
玉面阎罗看罢,期期不能成声。
这时,又听老人在身后傲然笑道:“看清没有?孩子,这就是大漠神功!有了它,观心大法、鱼龙十八变、先天太极式又算得什么?”
玉面阎罗转过身来,殿下已排好一列食盒跟一罐陈酒,老人向长安之虎等人挥挥手,吩咐道:“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长安之虎又磕了几个头,带着手下人,恋恋而退。
老人命玉面阎罗将酒食搬到殿上,师徒席地对面坐定,老人拍开酒罐,复自怀中取出一只小瓶,往酒中倾人一撮药粉,搅了搅,倒了两碗,一碗放在玉面阎罗面前,一碗自己端在手里,抬脸微笑道:“愚师除尽得本门各项神功真传外,并于大漠一位异人处习得丹药之术,愚师今年业已八十有五,其所以还能康健逾常,便都靠了服食灵药异丹之功!”
玉面暗忖:这老儿好怪,行为近小人,口吻似君子,武功高不可仰,又好道家铅汞之术,狂不像狂,疯不像疯,难道这是关外人物的特性不成?
他一生行险使诈,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在他眼里,几乎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虽然老人的武功已令他心折,但他仍恐药粉有毒,所以尽管赔笑,应是,点头,却始终虚装姿态,不肯立即就饮。
老人似乎因为名分已定,词色之间,已较先前随和得多,玉面阎罗的迟疑,他一点也没在意,说话完,已先将碗中酒一吸而尽。
玉面阎罗暗忖:我也真是多疑,他如不利于我,以他的一身武功,就有十个玉面阎罗也不是他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