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6]
想到这点,哪肯轻易放过?双足一点,纵身跃上墙头,举目朝四周眺望。
墙外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小弄,几乎只可容得一个人通行。
就在他眺望之时,瞥见一条人影,一闪而没!
祝文辉虽没看的清楚,但晴天白日,太阳底下,那人纵然身形一闪,至少可以看到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紫花布衣衫!
准是紫衣少女!
祝文辉这时追人要紧,那还顾得大白天,猛吸一口丹田之气,长身掠起,一个人就像一只飞鸟,从墙头射起,一连几个起落,踏着民房,追掠过去。
眨眼工夫,就追到转弯角上,但见那身穿紫花衣衫的人,已经放缓了脚步,低头疾走。
(这是说她方才一定跑的很快,但为了不使人发现,现在脚步已经放缓下来,只是在低头疾走而已)祝文辉口中冷笑一声,突然身形加速,一下从她头顶掠过,落到面前,口中沉喝一声:
“站住!”
这一下,自然大出那人意外,口中惊“啊”一声,连连却步,目瞪口呆的望着祝文辉,过了半晌,才尖声大叫起来:
“强盗……强盗……”
这一瞬工夫,祝文辉也看清楚了!
这人虽然也穿着紫花衣衫,但却非紫衣少女。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脸上薄施脂粉,只是一张脸已被吓的发黄。
这条狭窄的小弄,转了个弯,这里已经宽敞了不少,两面对门而居的都是些贫苦人家。
这时经那少妇一嚷,早有邻近的几户人家,冲出三四个手待扁担、木棍的大汉来,朝那少妇奔了过去。
祝文辉为人机警,看到认错了人,那少妇又大声叫着“强盗”,心知不妙,当下立即飞身上屋。
但听身后那少妇说道:
“强盗会飞,从屋上逃走了。”
那几个大汉不会轻身功夫,当然追不上祝文辉。
祝文辉回到商锦堂家后院,飞身落地。
张其泰已经要冯大海找来地保,看到祝文海回来,就含笑道:
“少镖头可曾追上那紫衣少女?”
祝文辉摇摇头,苦笑道:
“没有,在下追错了人。”
“追错了人!”
张其泰似极为留心,问道: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祝文辉就把刚才之事,说了一遍。
张其泰道:“少镖头确定她没戴面具么?”
这下,倒把祝文辉问住了。
他自己精擅于易容之术,经常使用面具,但是却并未注意那穿青布衣衫的少妇,是否戴了面具?那是因为他总究是初出江湖,面皮较嫩,一下拦住在人家少妇面前,又认错了人,心头难免发慌,何况人家还在大声叫着“强盗”!
祝文辉脸上一红,微微摇头道:
“这个在下倒是没有看的清楚。”
张其泰道:“据在下推断,那少妇极可能就是紫衣少女,她时间勿促,来不及换衫,只戴了一张面具……”
祝文辉矍然道:“总捕头,咱们再追上去,还来得及!”
张其泰道:
“来不及了,据我看附近可能潜伏着他们的羽党,此时咱们追上去,也是白追的了。”
祟文门外旧货古董买卖这一行,多少年来,一直以求古斋为个中巨孽。
求古斋的老板裘好古,今年已经六十多了。
他本是书香门第,父亲做了一世京官,颇有积蓄,到了裘好古手里,他淡薄功名,唯一的癖好,就是搜集古董,不出几年,把家财全变了古物。
古物究竟不能当饭吃,眼看满屋琳琅,俱是古物,而他将要挨饿,于是穷则变,变则通,他灵机一动,就在祟文门外开了一家古斋,做起古董生意来。
一来他是读书人,精于赏鉴,二来是他资金雄厚,因此凡是内库堆积不下,发交祟文门变价的东西都由他独自承包下来,等他拣剩的,才以廉价转让给同行。
这些内府里卖出来的东西,有明代宫中旧物,也有各省进贡之物,宫中当然拣好的留下来,较次的就进了库存,年代一久,跟着发卖出来。
因此发卖的东西,有玉器、铜器、瓷器、衣着、用具、文房四宝、名人书画、精细雕刻,应有尽有。
运气好的时候,其中不乏精品,运气坏的时候,这一批全是腐蚀虫啮之物。
但不论虫啮腐蚀,你卖出去的价格,总比收进来高,因为搜集古玩的人,大家都有一种心理,这是大内之物,皇帝老子用过的。就因这一心理,使裘好古发了大财。二十年间,裘好古不但已成了京里首屈一指的古董店老板,而且也是五家银号,三家绸缎庄、和两家粮食行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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