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父女矢志觅仇踪 [5]
败事老人怒吼道:“这一定是人有意纵火,你们看,那没还有死尸……。”
华苍元望去,果然在火场近处,躺著七八具尸体。
他也顾不得火舌灼人,腾身而起,冒火突烟冲进堡去,到了近前,才著出那几具死尸果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中要害而死,其中两三人,正穿著华家铁骑队的制服。
华苍元忍著悲痛,一个一个试探那些尸体,不多一会,果然发觉有一个人心头尚热,还未断气。
他一探手,将那人负在肩上,展开脚步,重又突火而出。
华倩倩和韩茜茜,败事老人夫妇忙接下那人,华苍元取出几粒华家特制的内伤药丸,替他塞进口里,又为他推宫活穴。
半晌,那人缓缓睁开眼来,有气无力地看了华苍元一眼,只叫道:“堡主………。”下面的话,便咽哽无法出口,两眼热泪滚滚,顺腮而下。
华苍元忍著悲,大声问道:“是谁放的人?是谁?”
那人嘴巴张了几张,可怜气息微弱,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败事老人迅速地一探手,疾点了那人“迎香”、“人中”、“云门”三处穴道,同时厉声喝道:“是谁下的毒手,你快说?”
那人喘息片刻,方才费尽全力,一字一顿,缓缓说出四个字:“……铁………面………乌………爪………。”
四字说完,手脚一伸,两眼一翻,登时气绝身死。
华苍元咬牙切齿,恨恨说道:“铁面乌爪!我华某人与你何仇何恨?你竟下这种毒手,不但火焚了华家堡,更将堡中数百人畜,不留一个活口……。”
败事老人也不禁义愤填膺,振臂大吼道:“铁面乌爪,王八羔子,我老头子跟你誓不两立!”
华倩倩凄然叫声:“爹爹………。”
抱住父亲,早哀哀痛哭起来。
阴婆婆和韩茜茜垂首无语,人人泪下。
华苍元抱著爱女,老泪如缺堤江水般滚滚直落,好半晌,才切齿叹道:“想不到我们祖先遗产,毕生血汗,转眼尽付火海,倩儿、倩儿,今后你我父女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华倩倩咽便不能成声,只一味摇头,痛哭不已。
败事老人劝道:“华兄,事已至此,徒悲无益,还是到秦州暂住些时,一面设法清理善后,一面再议今后行止才是。”
“秦州一君”华苍元咬牙作声,愤然道:“华某再无可议之事,从今起,天涯海角,誓寻那铁面乌爪,报此没世大仇………。”
说著,又慈祥的拍拍华倩倩的肩头,低声道:“倩儿,别哭了,大丈夫有仇报仇,明日爹爹就发出绿林帖,邀约天下英雄,替你夫君和华家堡屈死的冤魂报仇!”
败事老人作色道:“正是,大丈夫有仇报仇,哭!算什么?”
但他日里虽然如此说,及至一望那蔓天火海,却又忍不住举起袖子,拭擦去眼角淌落的热泪!
火!仍是熊熊的燃烧著,不时从热火中,散发出阵阵人体烧焚的焦臭。
华家堡边,慢慢移动著几条人影。
他们是那么沉痛地离去,几乎一步一停,留恋不舍的回顾著被那人吞没的故居””
再说罗天赐中了“铁面乌爪”的“梭罗神针”,内力失去,被那魔头一掌震落悬崖,只觉飘飘荡荡向深谷中直堕,耳中似听到张茜倩的惊呼之声,可是,却无法留恋的望望她最后一眼。
但他不难想像得出,茜倩会多么伤心和悲恸,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伤感呢?
这一刹那,在他脑海中,只有几个亲切的人影,那是””
恩师戚左戚石,华倩倩、韩茜茜、张茜倩、败事老人、戚戚翁………当然,他也想念自己的父母养父母,以及塞外高原那一望无涯的美丽的故乡!
现在一切都完了,亲人、故乡………全都不能再见,平时的恩怨,往日的喜恶,凄凉的童年,温馨的恋情………这些,这些,在一刹那间,都将随他而永远埋葬在谷底。
他虽然不知谷底有些什么,但从这千仞高峰上堕落下去,纵有超凡入圣的武功,也将成为一堆肉泥!
可怜他凄凉了一生,难道这就是他的下场吗?
突然””
一个心念在他脑海中泛起。
不!我不能死!死虽不足畏,但张家妹妹孤身一人留在山顶,岂不要遭“铁面乌爪”那魔头的毒手?
何况,雄凤王梅更是那么贪婪而淫凶………他本来已自份必死,根本未作求生的打算,但这时一想到爱妻会落入魔掌,不觉却激起熊熊的求生之火。
于是,他不由目主的两手在空中乱抓,希望能抓到一丝凭借,那怕是一棵树,一株藤,一束草也好!
可是,天际是空空的,又那儿来可抓的东西呢?
正在这时候,罗天赐忽觉得有一团东西,正跟在自己的头顶上,似乎在同同向下堕落著……那是什么?
罗天赐奋起全力,举手向上一挥………这时,下堕之势并没有稍停,但那东西好像就离他头顶不远,这一抓,竟被抓个正著………咦!那好像竟是一个人。
罗天赐牢牢的抓住一只纤小的脚尖,正要开口呼叫一声,不料才开,陡被一股强劲的山风灌进喉里,登时又把呼叫的声音咽了回去。
但他从手上握著的脚上推测,已经确定那也是一个向下堕落的人。
而且,那是一个女人。
罗天赐虽不能开口,但却疑心大起,她是谁?是苏巧燕?还是………?
念方至此,突然脚上擦著一个硬硬的东西。
罗天赐本能的挥手一捞,不想却把一个下堕的身子顿时稳住!
原来那竟是一根凌空横贯谷中的钢索。
他此时先无法去想谷中钢索的由来,左手紧紧抓住索身,右手一收一带,也把头顶上堕落下来那女人扯进怀里。
谁知当他低头看时,却见那女人正是自己的爱妻张茜倩张茜倩秀目紧紧闭著,满头长发,混乱的披散在面庞上,但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竟然十分平静,就像是一个慷慨赴死的壮士。
钢索被他们两入的重量同下一带,忽的一弹,又弹起数尺高,颤动了一阵,发出格格的声响!
罗天赐紧抱著妻子,急声叫道:“茜倩,茜倩,快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