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误入毒谷 [4]
唐绳武道:“先师和两个毒入连接了几掌,身中奇毒,据先师说,毒人之毒,无药可解,详细情形,小可也不知道。”
白髯老人奇道:“毒人之毒,无药可解,天底下居然还有毒人?”
他似是陷入深思之中,一手捻着白髯,只是沉吟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当时你可在场?”
唐绳武道:“小可当时被先师点了穴道,放在屋中,不准外出,只知有一个叫申惜娇的女人,带着几个毒人,找上门来,先师和他们对了几掌,就中了他们的毒。”
白髯老人道:“你娃儿都有了几分火候,班远这许多年来,应该早就练成毒功的人,该是百毒不侵的……”
说到这里,望了唐绳武一眼,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你师傅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本门之事?”
唐绳武道:“没有,小可随先师只有半年时光,连他老人家的名号,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白髯老人道:“你想不想知道?”
唐绳武道:“如果老丈肯说,小可自然想听。”
白髯老人重重哼了一声,道:“老夫是你大师伯。”
唐绳武道:“小可连师门渊源,都一无所知,等老丈说出来了,小可自然要拜见大师伯。”
白髯老人笑了笑,道:“娃儿,算你有理。”接着说道:“本门原称二毒门,从不在江湖走动,故少人知,二毒就是蛇虫和草木,分为两类,历代相传,只准各收一个门徒,你师傅班远,原是师叔的门人,专攻草木,老夫学的却是蛇虫一门。”
唐绳武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只听白髯老人又道:“咱们虽是各有师承,各攻一门,但师门规定;纵然学成,也不准行走江湖,因此历代师祖,都一直隐居荒山,到了先师这一代,师叔在练毒之时,不慎被毒火灼伤,不治而死,过了不久,班远受外人诱惑,也偷跑下山,老夫奉先师遗命,暂兼了师叔的草木门,日后再替师叔物色一个传人………
他看了唐绳武一眼,续道:“那知二十年前你师傅忽然回山,先是邀老夫出山,为老夫严词所拒,继而又向老夫索取师叔遗留的一本‘草木经’,又为老夫所拒,他一时恼羞成怒,和老夫动起手来……”
唐绳武暗暗“哦”了一声,心想:“难怪自己方才说出师傅名号,他脸上现出不屑之色。”
白髯老人道:“班远那时艺技大进,一身武功,已在老夫之上,老夫被他一掌击伤肺经,几乎当场呕血昏倒,但老夫强自按捺,抖手放出七条天下奇毒的金线蛇,才算把他惊退……”
唐绳武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白髯老人道:“他从此没有来过,但老夫也因肺部受了重创,咯血不止,无法运气,几乎功力全废,直到十五年前,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一株还魂草,才把老夫治好。”
唐绳武喜道:“还魂草,不知那山谷中还有没有?”
白髯老人没有立即回答,却继续说道:“那是奇草,这山谷之中,老夫养了许多毒蛇,其中有一对锦蟒,还是老夫从云贵深山中带回来的异种,长大之后,可达十数丈,能生吞虎豹。不料那年夏天,山洪暴发,山石滚落,把一条雄蟒,压得全身稀烂,大概只有头部未曾受伤,连骨也断了两处。那条雌蟒竟然负起雄蟒徐徐朝谷外游去,老夫看的奇怪,就尾随着它行去。终于到了一处山谷之中,那雌蟒一连衔了几支青草,喂给雄蟒服食,又负着雄蟒回去,第二天那条雄蟒居然断骨已续,身上也渐生新肌……”
唐绳武道:“那就是还魂草么?”
白髯老人道:“不,其中只有一株是还魂草,老夫当时并不识得,其余的药草,老夫都知道,那是续生肌之药。老夫对那株草药感到十分惊奇,因为找遍全山,就只有那么一株,当下也就采了一片,放在口中咀嚼,但觉其味极苦,几乎使人口舌都麻木了。老夫正想吐去,突觉得一股苦味,顺喉而下,肺经旧创,刹那之间,大为舒畅,心知此草可能是极为灵异的疗创灵药。这就把那片草叶咽了下去,老大多年旧创,竟是霍然而愈,第二天老夫再找到山那边谷中去,就遇上葛无求……”
唐绳武道:“原来那还魂草是葛神医的。”
白髯老人掀髯笑道:“你这娃儿,果然聪明!老夫一说葛无求,你就猜出那株还魂草是他的,那时,据葛无求说,他找遍名山大川,只有在终南山找到两株幼苗,却被老夫偷去了一株,几乎要和老夫拼命,其实那一株是给锦蛇吃掉了唐绳武道:“葛神医也会武功么?”
白髯老人笑道:“葛无求一身武功,也大为可观,但比老夫要差上一筹,结果为老夫所制,取走了一片还魂草的叶子。”{
说到这里,举头望望天色,笑道:“时间不早,你大概还没吃东西吧?老夫数十年来,食用的都是毒蛇毒虫,没有准备食用之物。”
唐绳武忙道:“小可身边,带有干粮,吃了个饱。”
走到萧不二身边,低头一看只见他脸色乌黑,双目紧闭,这分明是中了剧毒,已经发作之象!
试想萧老丈从未练过毒功,如何能一下服下奇毒无比的“毒灵丹”?这不是害了他么?”心中大吃一惊,目光一抬,望着白髯老人正待开口。
白髯老人已知他的心意,笑了笑道:“不可动他,此刻正是药性发作之时,过了今晚,自会醒转。”说完,转身朝屋后走去。
过了半晌,才见白髯老人拿出一本破旧书本,脸色凝重,说道:“娃儿还不快跪下,接过本门‘草木经’去。”
唐绳武听的一怔,道:“老丈……”
白髯老人严肃道:“你既是班师弟的门下,也是我师叔的唯一传人,老夫代表先师叔,授你‘草木经’,就成为本门草木一脉的传人了。”
唐绳武听他说的这般郑重,只得拜了下去,接过“草木经”。
白髯老人仰天大笑,道:“老夫总算替师叔找到了传人!”
笑声一敛,忽然张目望着唐绳武,喃喃说滇:“那么老夫呢?
老夫这蛇虫门又传给谁呢?”
他忽然转身,匆匆往里行去,接着又取出一本同样大小的破旧书本,朝唐绳武道:“老夫蛇虫门也一并传给你娃儿了。”
唐绳武一怔道:“这个如何使得?”
白髯老人道:“如何使不得,老夫不是也替师叔保管了几十年‘草木经’,将来你也替老夫找个传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