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2]
毒娘子闪身避剑,拔出了匕首,反应极为迅疾;移位的身法已臻上乘。可是,仍然没有赵么快,卟一声音,左耳门被剑身拍中,砰一声摔倒在地,而且立即昏厥。
侧方,八方土地已击倒了两个人,三把两把拉掉脸上的假须和易容物,弃杖拖了两个人在庙里走,像拖死狗。
赵九收了剑,俯身去抓昏厥的毒娘子,手刚治衣衫,蓦地斜掠丈外,剑已不可思义地出鞘,完成了攻击的准备。
他面前两丈左右,站着一位长发披肩,脸色苍白如鬼的女人,青袍迤地,双袖又长又大。要不是大白天,真会被人误认是女鬼白画的幻形。
“阁下的反应好快!”白脸女人用刺耳的嗓音说。
“你是住在那座小屋的人。”他保持警戒:“昨天在下搜过那座废屋,但知道有人曾经住过。姑娘的身法,已到了御气幻形化境,在这里装鬼吓人,不是冲在下来的吧?”
“本来是冲阁下来的。”白脸女人说:“昨天阁下前来踩探,本姑娘认为你是来侦察犯罪现场。”
“所以姑娘在此地等候,等到了。”他冷冷一笑:“难道姑娘也是判人生死的鬼吗?”
“你呢?似乎,两位是有理的一方。”白脸女人瞥了重回现场的八方土地一眼:“我听说过毒娘子这号人物,一个为武林朋友所不齿的毒妇。请教,同位是侠义门人吗?”
“哈哈哈!”赵九狂笑:“侠义门人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仗刀剑自以为可以判曲直的人,都是假侠义之名胡作非为的骗棍。在下四个人,自称鬼神妖怪,做的是不理会天地鬼神的买卖,干的是自以为是冒险犯难的英雄事业,十年岁月漫漫,我们进出过鬼门关,我们掉过眼泪,我们仰天长笑,我们玩命,我们以武犯禁……不管我们的事,好不好?”
“你们曾经胡作非为吗?”
“哦!很难说,每个人对世事的看法,或多或少有点不一样。”他举起对:“姑娘在前面看,这把剑是薄薄的一根线;在测方看,它是寸半宽的一片铁。这位毒娘子,偷偷在我身后用毒针暗算,再用匕首猛扑。在我来说,她要我的命,我有权杀她。在官府来说,我绝对不可以杀她,只能让国法制裁她。姑娘,你的看法如何?”
“这个……”
“姑娘,你年纪很轻。”
“你……你胡说。”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你不会强辞夺理反驳我。我们要在这里问口供,可否消姑娘迥避?”
“不。”白脸女人断然拒绝:“尽管你们有权杀她,但杀人毕竟不是乐事,人与人之间,不能像兽类一样互相残杀,互相吞噬。”
“依你之见……”
“把他们送官究治。”
“那么,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姑娘,我请你走。”
“你……”
“姑娘,我是当真的。”
“我不许你们用私刑。”白脸女人坚决地说:“我要在场目击,我要……”
“你什么都不要。”赵九收了剑:“你走!”
他虚空一掌按出,似乎不曾用劲。对付一个轻功已臻御气幻形境界的绝顶高手,不用劲还成吗?
白脸女人一双清澈的大眼中眼神一变,右袖猛地一抖。
双方相距两丈,按理,决不可能发生任何异象,但不可思义的现象发生了,冷风乍起,冷流急剧族动,罡风劲气速度快了十倍,发出奇异的啸声,地面的积雪,突然出现滑动崩裂的异象。
白脸女人长发飘扬,长袖抱袂扬起抖动猎猎有声。赵九.也破披风飘舞,像要凌风高飞。
“厉害!老么。”八方土地讶然叫:“小心……”
赵九冷哼一声,一闪即至,近身了,巨掌疾吐。
“啪卟卟……”异响连珠似的急响。
一双虎掌与一双大袖。以令人目眩神移的速度拼搏,地面积雪如被狂风所刮,眨眼间两人已连换十余次方位,拼了十余招。
赵九突然斜掠丈外,神色庄严地手搭上了剑靶。
“在下有许多事要做。”他沉声说:“情势正在剧变中,在下必须及早为谋,所以不能与姑娘久缠。你是在下闯荡江湖十载岁月中,最可怕的劲敌,彼此的练气术皆已修至外魔不侵境界,拼斗三昼夜也许仍难分出胜负来。姑娘,撤兵刃,咱们唯一了断的办法,最简单的是生死一击,得罪了。”
古剑出鞘,向前一指。蓦地,本来一无是处的普通破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吟,然后是并不锋利的锋尖,出现一道若有若无的淡淡晶芒,长度约有一尺左右,映着雪光伸缩不定,时隐时现。
“六神御剑!”白脸女人眼神一变,讶然惊呼:“住手!阁下,能修至这种境界的人,世所罕见。像毒娘子这种只配称二流人物的人与你周旋,这公平吗?阁下,真值得与我生死一击吗?”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姑娘。”他的剑尖逐渐下沉至出手部位:“而是事情必须办妥。姑娘,你的剑藏在左袖内,你不打算用剑吗?看来,姑娘的流云飞袖,足以应付在一下的剑了。”
白脸女人身形一晃,有如电火流光向右移位。
赵九的身影也乍隐乍现,仍然出现在白脸女人的面前两支。可是,双方已离开原地五丈以上了。
“姑娘好俊的幻形术。”赵九由衷地说:“姑娘如果就这样远远地走开,在下感激不尽。”
“我偏不离开!”姑娘恼火了:“我不信你会比我快,我……”
“姑娘,请不要捉迷藏,你会误了我的事。”他郑重地锐:“现在,我要出手了,我是当真的,请拔剑好不好?”
八方土地看出危机,这位白脸女人真要拼命,还不知鹿死谁手呢!功力相当,胜负的机率是一半一半,双方没有拼的必要。
“老么,姑娘家脸皮薄,你就让一步好不好?”八方土地高叫:“咱们把人带走,离开这位姑娘的居所,岂不两全其美?隐秘的地方多得很呢!”
“姑娘意下如何?”赵九终于让步:“请不要跟来。”
他徐徐退走,剑尖前的晶芒消失了。
“喂!你们到底……”白脸女人高声问。
两人已分别抓起两男一女打上肩,赵九双肩有一男一女,身形似流光,向东面的荒野如飞而去。双肩上有人,掩住了双耳,听不清白脸女人在叫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