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卷 第 六 章 [2]
司马子明将心中的一腔感激又按了下来。
石崇关心的重点只是在财货而已,但是他不便将不满表现在脸上,只得笑笑道:“边陲之地,怎能与中华天朝相比,虽说是皇宫大内,比起大人的金谷园差太多了!”
石崇失望地道:“子明,那这一趟可要贴死老本了,回去之后,我就会内调京师,油水更少,这一趟你说可大捞一笔的。”
司马于明笑了一笑,道:“大人放心,孩儿担保你不会亏本的,交趾的财富,不在皇宫大内。”
“哦!不在大内难道还在民间不成?”
司马子明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怎么可能呢?我已经问过了,这儿的百姓们对皇家十分爱戴,每年女王生日时,他们都把最好的东西呈现给女王做为贺礼,假如皇宫内都没有好东西,民间就更不可能有了。”
司马子明笑笑道:“一样东西的名贵与否,并没有一定的标准,要视时地对象而定,交趾一直是天朝的藩属,处处向中士学习。
因此,他们认为珍贵的东西在我们看来,不过平平而已,但是他们日常看惯的东西,到了中土,就是奇珍异宝了。”
“这……也有道理,但是我不太懂得这其中的大道理,子明,你最好还是举些实例来说明一下。”
司马于明笑笑道:“此地为海国,龙宫贝阔奇珍到了此地就不当回事了。在此国里,我看见有几尺高的金技珊瑚,随便地植在假山上做装饰。
画龙雕栋,上面的鸟兽,都是用宝石珍珠镶成的,一个凉亭,亭顶竟是径丈大小的整具玳瑁壳,…——”
石崇的眼珠都凸了出来,急忙道:“是真的?子明那快想个办法弄到手。”
司马子明笑笑道:“大人,我们是天朝上使,又不是土匪强盗,总不能拆屋子,搬石头吧!”
石崇道:“这…我想也没什么关系,他们把这些东西看作司空平常,想必也不会在意的。”’“他们当然是不会在意,只是我们要讲究点风度,不能穷凶极恶,再者,这些东西,他们是用来点缀园圃而已,想必数量定会很多,我们大可另外搜求,又何必要做得那么难看呢?”
石崇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道:“是啊!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的去抢呢?再说你现在跟他们女王是好朋友,干脆开口向她要好了!”
“这个孩儿会有分寸的,她还有很多问题要向孩儿请教的,孩儿想慢慢跟她混熟一点,再建议她回表进贡时该呈献些什么,自然就能迎合我们的需要了。”
“好!好!不过,那是献给皇帝的,可落不到我们手中。”
“边藩小邦,想要得天朝庇佑,除了皇帝之外,还得结交一些权贵大臣,才能得保安宁。”
“话是不错,可是大臣交通外邦是犯禁的,皇帝对这个很重视,查到了立刻砍头,这条路子行不通。”
‘“平时行不通,我们这次出使,却是名正言顺的,开一份名单给他们,东西由我们带回去转交,岂不是又稳妥,又不着痕迹,落个皆大欢喜。”
“那只是别人欢喜,我们呢?”
“我们自然少不了一份的。”
“那有什么希奇,我们可是下了本钱的,却让别人坐享其成,白沾一份。”
“大人!这边自然不会太寒酸,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公开进行,自然不会列清单,那边收到了,也不会开收据。
最多跟他们应去的差官打个招呼而已,所以这边收多少,那边交多少,完全在我们的转手之间。”
石崇终于明白了,哈哈大笑道:“妙!妙!子明,还是你行,居然想到这个点子,当初你投下大笔的金钱,我实在想不透如何收回,上差天使,到了外藩边邦,多少是有点好处的。但除了出兵征伐,可以硬抓强取外,实在也是有限,想不到你的点子出在这里,真是高明!”
司马子明一笑道:“光是有路子还是不够的,必须要能说得上话,这笔支出虽是动自他们的国库,但也不能公然在朝堂上交付,那是暗下的托付,所以孩儿要跟他们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多联系一下。”
“对!对!你忙吧,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
“孩儿正是这个意思,官面上的事以及酬辞,大人带两个老夫子去也能应付了,孩儿借这机会,要跟女王多方面接触。”
“当然,当然,你是副使,那些酬酢有我这个正使出面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外务去吧!”
石崇十分高兴,也十分踏实地走了。
倒是司马子明心中感到很不自在,尤其是自己帮忙去算计交趾的财富,他居然有种犯罪的感觉。
难道就是为了他跟那个叫畹兰的女孩子有了肌肤之亲吗?
司马子明感到自己很没出息了。
他已经有过很多个女人,买来的、抢来的、偷来的。
骗来的、各种方式、各种对象、各种身份。
但都是很快的丢开一边,他没有一点犯罪的感觉。
这次,他居然有点不同了。
难道,因为她是女王吗?
司马子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下午,他又应邀进宫一次,这次才是真正的谈公事。
有交趾的几位阁老,也有着池将军在座,他们殷勤地向司马子明请教很多问题,商讨回贡拜表的内容。
这应该是石崇的事,可是大家都明白,真正能作主的还是这个年轻人。
这次聚会原是昨天晚上举行的,但却被一场旖丽缠绵的幽会代替了。
女王也列席参加了,落落大方,雍容华贵,她多半是听,但偶而也有意见,那都是十分中肯正确的。
她对司马子明亲切、客气、尊敬,但是却也能不卑不亢地恰到好处,维持着自己的女王尊严。_司马子明也看出了她在臣属中的份量与地位。
他们对她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并不仅仅因为她是女王,也因为她本人就具有一种不容冒渎的特质。
甚至于司马子明都有这种感觉,他无法相信这个女郎就是昨夜在他怀中婉转承欢的小娇娘了。
两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那距离是无法以尺度来衡量的,他与她,似乎是截然无关的两个人。
司马子明心中多少有点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