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3]
长白双尸与金姥姥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被独醉生用话一挤,如何能说出不承认来,俱皆长叹一声,摇头走至旁边坐下,一言不发。
端木赐良刚要开口,独醉生又用手一拦道:“堡主的意思我很明白,你假若认为欧阳老弟赢得不够光明的话,我们不妨也比一下!”
他略一停顿,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才笑着接口道:“我们请百了大师,左伯父及庄老伯父出手,堡主若也用同样的方法接下一百招,那欧阳老弟胜的这一场,即作罢论!”
端木赐良对百了不甚清楚,对左棠及庄佑却是领教过的,以一抵一倒无所谓,以一抵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何况他也不会借力使力之法,忍气吞声地瞟了他一眼道:“这位朋友好利的嘴,端木赐良自承没这份取巧的能耐!”
独醉生也冷冷的笑着道:“借力使力乃上乘心法,何能谓之取巧,不能就是不能,在下不过依理而言,那里敢当利口之誉!”
端木赐良听他满口奚落,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城府极深险,尚不动声色,冷冷的看他一眼,默然归坐。
那一眼却将独醉生看得心惊肉跳,深觉此人心计之工,倒比那三个老魔头难惹。
朗月禅师见他们的事算是暂告一段落了,站起来朝欧阳子陵合什道:“大侠神勇无双,贫衲至为感佩,大侠已接了一场,可否借步容贫衲与堡主商决一事!”
欧阳子陵救人的事尚未了,然朗月已经出言要求了,当然不能跟他争,遂也还了一礼道:
“大师过奖了,大师有事,尽管请先!”
朗月禅师谢过,看他们回了座位,才转身对端木赐良道:“敝师弟赫尔等人随同敝师侄哈达,于数日前因故离寺,不知道是否来到贵堡!”
端木赐良道:“日前有五位高僧来敝堡作客,确有赫尔大师在内,然不知是禅师的师弟!”
朗月知道他是故意相讥,好在修为有年,已不存意气之争,闻言不以为忤,仍是客气地道:“贫衲此番离寺远出,正为寻此五人,以正门规,乞堡主念在江湖道义,将此五人交贫衲领回!”
端木赐良故作惊异道:“呼音寺望重一方,其中修为的俱都是得道高僧,怎么也会有叛离师门之事发生!”
朗月当着这么多人,见他不但一再相讥,而且涉及到呼音寺,不由得泛起一层怒色。
但转念一想,人家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长叹一声,依然婉和地道:
“寺门不幸,乃出叛徒,致为堡主见笑,仍祈堡主念及同为武林一脉,将敝寺叛徒交出,贫衲感谢不尽!”
端木赐良长笑道:“老师父,好说!好说!呼音寺独霸蒙藏西域,何等清高,干嘛硬插到江湖这个是非圈子,不过大师既然以江湖道义相责,端木赐良倒有个道理求教!”
朗月再合什:“堡主尽管赐教!老衲洗耳恭听!”
端木赐良面容一整道:“那五位高僧中,哈达尊者与小徒索良交好,刻由小徒接待在静室参禅,他们是否叛离师门我不知道,只是既来我堡中作客,站在道义上,我就该保证他们不受侵扰。
禅师如此上门索人,端木赐良若是听任各位将人带走,在道义上我将如何自处,请禅师不必客气,教我一个善策!”
朗月犹是平静地道:“依堡主之见,又待如何?”
端木赐良不及开口。
旁边一个老僧开口道:“叛师之徒,早就不是佛门弟子了,还参个什么禅,师兄,我们还问个什么,就请堡主请示个地点,我们自己去寻他们便了!”
端木赐良耸肩长笑道:“这个禅可不容打扰,他们参的是欢喜禅,各位老师父若有兴趣,我这儿的女弟子个个天姿国色,得与高僧共承佛祖慈悲,也是她们的光荣……”
听到这里,朗月禅师的修养再好,也无法忍受了,怒声道:“贫衲一再相让,堡主却逼人太甚,若是再以此等污言相加,贫衲少不得只好得罪了。”
端木赐良丝毫不以为意,仍是笑着道:“在下做事,一向不强人所难,任何事情,都由人心甘情愿,各位瞧不上我的女弟子就算了,也犯不上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这七星岩山堡岂是任人发横的地方,上山时,你们已经死了一个,假若再要不讲理,那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朗月想到智月师弟死于蛇毒之惨,忍无可忍,当胸劈到一掌。
端木赐良伸手一接,心头檩然,知道这些老和尚都是扎手货,他是心计极深的人,那会如此硬拚。
于是笑着道:“大师来此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找令师弟,何苦寻找麻烦,在下就将令师弟等人请出,你们自行了断好了!”
朗月见他突然又改了口风,也弄不清他究竟在捣什么鬼,不过此行目的确是为了找赫尔等人,以正门规。
当然也不愿多惹事,忙收掌合什道:“堡主成全美意,贫衲心感,方才多有得罪,请乞宽恕!”
端木赐良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客气!少时令师弟等来了,若是不认你这师兄,可别怪我袒护!”
朗月再作礼道:“堡主仁至义尽,贫衲理会得!”
端木赐良朝旁边的一个弟子道:“到静室去把那五位大师父请来,说是我有事相烦,别告诉他们这儿有其他的人在找他们!”
说完又对朗月道:“请恕在下没说实话,因为我怕令师弟听说大驾在此,不愿前来相见!”
朗月感激地道:“多谢堡主成全!”
大家都不明白端木赐良何以会如此讲情理,只有独醉生看出他眸子闪烁不定,知道必定又有阴谋!
又等了一会儿,每个人的神情都略为现得紧张,只有端木赐良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有成算。
大厅门口起了一阵骚动。
不久步声杂乱,五个光头僧人,身上却穿了俗袍,不伦不类,哈达的手中还拿着一条妇女用的汗巾,满口酒气的走进厅来。
他们两眼都发直,一声不响,直走到厅中。
朗月禅师又羞又愤,掩目不忍多看,与他同来的三个老僧也都背转脸去,口中直念阿弥陀佛!
这五个人来至端木赐良面前,打了一躬道:“堡主,你叫我干吗?要是没事,我还得赶快回去,那小娘们真有意思,她说她舍不得我走开,要我快点回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