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章 荣膺武士 [7]
这拚命的一击,未可小觑,其势真可撼山震岳。
朱昶双掌暴扬疾吐,来个硬碰硬。
'轰!'然巨响,挟以一声沉闷的惨嗥,'千面妖魔'身躯幌了几幌,'砰!'地栽了下去,手脚一阵抽扭,便寂然了。
朱昶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千面妖魔'在倒地之后,变了另一付形貌,这到底是什么易容之术,便令人莫测了。
他无暇去探究原因,折转身,奔回原来地点。
前峰,传来了暴喝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号,几个魔头,已开始屠杀'黑堡'弟子。这是毒攻毒,不值得同情,也不值理会。
那位'黑堡'护法,仍绑在原地,一见朱昶现身,顿时面呈土色。
朱昶迫近对方身前,冷厉地道:'阁下如何称呼?''刘维贤。'
'出身?'
'对不起,无可奉告!'
朱昶冷冷一哼,道:'昊天阵是阁下所设?''是……不错!'
'原阵图得自何方?'
黑衫中年骇然瞪视着朱昶,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这……这……是家传!''什么,家传?'
'正是!'
'阁下是那一家?'
'就……就是刘家!'
'刘家传阵法?'
'不错!'
'中原武林,未曾听说有刘家精擅奇门之术……''有能者其名未必彰!'
朱昶怒哼了一声,咬牙道:'阁下放明白些,如不说实话,将生死两难!'中年护法颤声道:'这全是实话!'
'实话?阁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伸指戳向对方'阴穴',突地,他发现对方右手赫然少了食中二指,登时血脉贲张,目中抖露一片恨毒至极的杀芒,收回了点出的手指,切齿道:'阁下右手因何失去二指?'中年护法刘维贤面上立起抽搐,半晌无言。
朱昶心头又浮起家人惨遭杀害的惨景,仇与恨,又开始在血管中奔流。
'说!'
'这……这与你何干?'
'不说吗?'
'无……无何奉告!'
'武陵山中的血案,你敢说不曾参与?'
刘维贤惊怖欲死地道:'"断剑残人",你……你……真是"剑圣"之后?''不错!'
'你……怎知……'
'现场当有断指!'
'可是……可是这是巧合,我……我并不知情……'朱昶恨极,一指点上对方'阴穴',刘维贤立即惨号起来,朱昶捻断了对方绳索,复解了他被'千面妖魔'制住的穴道。
'砰!'的一声,刘维贤滚倒地上,翻滚,扭曲……
'说是不说?'
'不……不知情……'
'好,我要你一寸一寸的死!'
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把真力逼注枝上,大喝道:'姓刘的,用剑太便宜了你,现在我用这树枝,让你尝尽穿皮戳肉的滋味。''哇!'
树枝插入了刘维贤的臀部。树枝无锋无刃,同时是不完整的钝口,全凭真力贯注,使之坚硬如钢,皮肉着之即糜,这滋味,比钝刀割肉还要痛苦百倍。
'说话!'
'哇!'
手臂上又穿了一孔。
血土黏连,成了一个可怖的泥人,不,已不像人,像一头怪样的野兽,号声,完全走了样,像重创野兽的嘶吼喘息。
朱昶厉声道:'再不说,我在你身上戳一百个洞。''你……杀了我吧!'
'没这么便宜!'
'我……我说,求你……给我一个痛快……''说!'
'不……错……我食中二指,是……被"剑圣"所伤……''当初参与的一共多少人?'
'有……有二十余人之多!'
'谁为首?'
'黑堡……主人!'
'很好,现在说一说那座"昊天阵"的来历?'刘维贤喘息了一会,突地狂呼道:'我该死啊!'朱昶冷酷地道:'当然,你死一百次也不够,说,你怎会排出这"昊天阵"?''你……你……为什么要追问这个?'
'当然有原因!'
'是否……可以示知原因?'
'你还是照直说了吧!'
'我……奇怪……你会追问这一点……'
朱昶咬紧牙关,道:'明白告诉你,这"昊天阵"是武林中某一门派的秘技,外人决排不出来。'刘维贤停止了翻滚,血红的双眼,骇绝地瞪着朱昶,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你……怎知道?'朱昶栗声道:'再告诉你一句,这是本门秘密!'刘维贤脸孔全失原形,目珠睁得几乎要脱出眶外。
'本门……本……门……你何时入的门?'
朱昶心头一震,突然猛省了一件事,厉声道:'你是大师伯"遗世老人"的大弟子?'刘维贤栗呼道:'你到底……是谁?'
朱昶激越万分地道:'你识成杨威其人?'
'你……你是杨师叔传人?'
'对了!'
'祖师有灵,弟子不肖,罪无可逭,伏罪了!'惨叫声中,全身一阵扭动,口中血-如泉涌出,登时气绝,他是嚼舌自尽。
叛徒,仇人,师兄……
朱昶手足有些发麻,如经历一场可怖的梦境,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据大师伯说,他的及门大弟子,十年前回家奉母,每年回山定省一次……
而实际上,他当了'黑堡'护法。
对峰,惨号声已是寂然。
山区回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谁知道这死寂的夜暗中,隐藏了多少可怖的杀机?
刘维贤是血海仇人之一,是师门叛逆,也是同门师兄。
死,能洗去一切的罪恶吗?
江湖事,多么不可思议!
一个人的作为思想,也是多么不可思议!
刘维贤应该是'太虚门'下一代的掌门人,多么可怕,他的作法,等于是毁了'太虚门',门规不许参与任何江湖恩怨,但他,反其道而行。
真是祖师有灵,欲除此不肖?
抑是上天有眼,作恶者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