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1]
倒下的马匹是死定了,但是没有立刻气绝,四只脚还在空中无力地踢动着,马上的人也跟着摔倒下来!
这家伙很沉得住气,仍然没放手,依旧紧贴在马身上,苗银花在冷笑中不住地退膛,扣下枪机,枪口喷出了一团团的火光,一口气,她射完了八颗子弹,没有一颗是浪费的,因为她选的时机很好,马倒在一块没有掩蔽的地方,可以看见全部的情况,那家伙虽然没有放手,但垂死前的马儿仍要挣扎翻动的,每当那家伙的身形被掀起来,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就及时的给他一颗子弹。
除了第一发打在马头上,其余七发全部招呼了那个家伙!
在这种距离下,苗银花对自己的射技是相当有把握的,虽然中枪的部位不一定是致命的要害,但那怕是铁打的金刚,在身上钻进了七颗子弹后,也是活不成了!
马儿作了几下垂死的挣扎后,不再动了,马上的那个家伙也不动了,仍是紧紧地贴在马上,也许他始终就没有动过,大半的身子被压在马肚子下面,只有那双手还是紧搂着马颈上,苗银花这才站起身子,笑着叫道:“少爷,对不起,我替您代劳了,也许会惹您生气,但是没办法,这家伙确是放不得,放了也,咱们就没活命了!”
她叫了两声,祁连山没有回答,等她移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因为原先伏在坡后的祁连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因为我杀了人,把少爷给气跑了?”
苗银花不得不如此想,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虽然她认为祁连山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就算是不满意她的行动,但也不至于闷声不响地就走了呀!
她擦擦眼睛,放眼望去,一片黄灰色的草原,散布着一丛丛的长草,一条马蹄踏出来的路穿过了草原,静荡荡的,没有人影,也没有一点动静。
“奇怪了,就算他生气不理我了,也不该跑得没影子了呀,难道这位少爷还想跟我玩儿捉迷藏不成?”
这是个很可笑的揣测,苗银花也知道不可能的,她只是说给自己听了,安慰自己而已。
因为她知道祁连山放过了对方,而自己却贸然发枪杀死了那家伙,祁连山一定会很不高兴,当时虽然下定决心干了,心里面究竟还是像怀着鬼胎般的不踏实!
但祁连山不见了是事实,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她把全付注意力移到那匹马与那个人身上,射光了枪中八粒子弹,把一人一马放平下来,最长不会超过两分钟。
两分钟的工夫,一个人就不见了,苗银花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位少爷有着莫测高深之感。
他既然不肯答理,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好在他必须要到前面去跟大伙儿会合,去牵他自己的马匹,就算他心里生气要离开气一个人,但是总不会舍下他的马匹的,到时别人会留下他,再慢慢向他解释吧!
苗银花是个很爽利的人,她很快地,冷静地把事情想了一下,就不再作无谓的努力了。
但是在回去之前,她有一件事必须要做的,看看那个被打死的家伙是什么人?她姊姊苗金花安插在这儿监视他们的是何方神圣,这家伙也够稳的,在马匹被射倒之后,还能赖在马身上不移动,要不是她的江湖经验丰富,在放倒马匹后,没有停止射击,很可能就叫他给溜了!
苗银花移步过去,但是她很慎重,把放空了的枪膛又装满了子弹,也许那家伙只是受了伤,赖在那儿诈死,等人过去时好突然发动攻击!
“在姑奶奶面前玩儿这一手是做梦,我苗银花要是会上这个当,就不会被人叫做小蛇了!”
充满了自信,也充满了得意,她走向那匹死马的地方,双手端着枪,手指紧紧着扳机,眼睛瞪着那压在马身子下面的家伙,只要动一动,她的第九颗子弹立刻就能送出去!
慢慢地走近了,她看见了马身上的那个家伙了,是个男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满是大小的弹孔,那是她的马枪造成的,只是那些弹孔中没有血流出来!
死人的脸有一半从马颈子下露出来,瞪着死鱼似的大白眼,而且苗银花也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始终不放手,为什么一直贴在马背上不动手,原来他的手,他的身子都用细牛皮索子绑在马身上的!
“这是那个笨蛋,那有这种骑马法儿的,除非是死人!”
她吐了口唾-去冲冲晦气,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忽地一惊,那是由死人两个字引起的!
马上的人当然是死了,但不是刚被打死的,而是早在她发枪之前就死了,所以才用绳子绑在马身上!
这个人她不陌生,是不久之前,跟李光祖在一起,被贺小娥打死的孙德,也是白狼大寨设在她们身边的暗椿。
刚才一连串的发火,竟是对着一个死死的人,苗银花不禁有着啼笑皆非的感观,狠狠地过去,对着孙德的尸体踢了一脚,虽然这是不应该的举动,但是苗银花实在难以发泄那股被愚弄的愤怒,所以才下意识地出口气。
踢完那一脚,她忽而又是一惊,孙德已经死了,范五把他埋了,是谁把死人又挖了出来,放在马背上呢?
不用说,一定是那暗中的监视者了,别的人不会干这种傻事的,他为什么要把死人绑在马背上,是带回白狼大寨吗?江湖人路死路埋,从来也不兴这一套。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家伙想到他们会在路上埋伏暗击,所以才把一具尸体放在马上,驱在前面作为试探,然后他自己再在后面跟着以察动静。
这一手实在高明,连苗银花这么一个老江湖,也上了人家的当,不由得地啼笑皆非,由此看来,她实在还太差,比人家一个初出茅芦的小伙子都不如,至少祁连山就没上这个当,他早已看穿这是个死人,所以才毫无动静,然后再闪入暗处,去对付那个跟着前来的人了。
所以才会眨眼间不见了人影,而且随自己怎么招呼也不肯回答,那个时候是不能回答,一出声就砸了!
想到这儿,苗银花恨不得要揍自己两拳,她原是怕祁连山的江湖阅历不够,前来帮忙的,但是一来反而误了事,要是她也能像祁连山一样的预察奸计,静静地守着,那家伙此刻一定现了原形了。要是她不来,祁连山没有被放在前面开路的死人所愚,也可以逮住那家伙了。
越想越火,越火越恨,她忍不住朝那片空荡荡的草原拉开嗓子骂开了:“王八旦,龟孙子,你摆上这一手儿就能唬住老娘了,老娘偏不信邪,好在前面有人堵着,老娘不回去他们不会走的,你龟孙子也甭想过得去,你趁早给老娘滚出来,否则老娘追回刘家寨子,也会把你王八旦给揪出来,再活活的埋了你,王八旦,龟孙子,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