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烈阳神珠 [7]
那黄衣人一怔之下顿时神色大变,他额上青筋暴起,喘息粗急,涨红着脸,愤怒至极的将两条又粗又短的手臂发缓提起……
嘲弄的一笑,白斌向詹天伦道:“詹大堡主,你风云堡平素的礼教便是如此么?”
詹天伦目光不斜,严峻的道:“车亮,你身为总管,应该明白现在不是翻睑的时候!”
叫车亮的粗犷汉子怒目瞪视着白斌,却不得不硬生生将一口乌气憋了下来,空自在一旁烧着心火。
这时,金环瘟君詹天伦缓缓地道:“白斌,当今两道武林趋势,如今明显的摆在眼前,因为武林江山不能统一,便冲突时起,经常发生流血纷争,已经拖延了许多年,自你稚童年代时起,便是如此了……”
顿了顿,他看看白斌,又道:“自从绝冰崖那一次决战之后,表面上看来武林形势渐趋平和,但暗中却仍在蕴酿着,家师为了江湖同道能协同一致,永仰有依,更为了未来的纷争平息,步调一致,不惜千方百计,甚至降尊纡贵,将武林武奇网罗於本帮之内,便是定得一个统制的盟主,推定一个发号施令的人物,老实说……”
他踏上一步,深沉而有力的道:“这些不用其他杂帮小派来推举,江湖一脉流传,力量的雄厚便代表一切,放眼当今武林,七大门派人才凋谢,武当、少林门户之见太深,闭关自守,不肯挺身而出以担大任,放眼武林,除了本帮能当此大任之外,其他莫属了……”
直挺挺的站立着,有一股宛能撑起苍天的意味,詹天伦又缓缓的道:“但是,眼看即将实现的祥和,却被你破坏了,你先挑本帮桐城分舵,再截杀本帮铁马堂弟兄,造成一片血腥,这些都是本帮所不甘忍受的。”
白斌微微一笑,道:“说下去!”
詹天伦冷沉的道:“因此,放在眼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和平协商,一条嘛,便是诉诸武力!”
双目暴张,詹天伦又道:“现在,便看你选择那一条路了!”
白斌缓缓的道:“如若是协商,詹天伦,你能作得了主么?”
詹天伦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多此一问,白斌,你明白我们要求是什么?但我再赘述一次也无妨,我们要求的是你投效本帮!”
豁然大笑起来,白斌摇着头道:“你,詹天伦,你不知道你正面对谁说话么?果报神的义子骥随人后,供人驱策,对整个武林江湖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呢!”
詹天伦冷森的道:“那么,只有诉诸武力了!”
神色一沉,白斌含蓄的道:“詹天伦,你听着,这混沌的江湖,说穿了,原本就是一个宠大的竞技场,也是一个用各种方法谋求生存的大圆环。人,自出生到老死,除非他不愿活下去,否则,就必须谋求生存之道,要活下去的方法很多,而谋生之道便各有不同,每一种方式皆适异,但结果却相同,都是为了过完这长短不一的一生。义父他老人家从不想以流血及暴力统领一切,也不愿节制他人行动,他只依武林生存传统做下去,我承袭了老人家的衣钵,也承袭了老人家的传统,我不愿受束缚,不愿在头上顶起牌子,就像义父他老人家不想对别人这样相同,詹大堡主,这就是我要说的了。”
阴沉着面容,詹天伦道:“如此说来,你是不答应了?”
白斌冷静而镇定的道:“当然。”
詹天伦徐徐的道:“你忖虑妥了?”
点点头,白斌再次道:“当然。”
於是,詹天伦退后一步,侧首向身边三尺毒君呼廷猴道:“呼廷叔,果然不出所料。”
三尺毒君长袖微挥,看看白斌,徐徐的道:“可惜你了,白斌,英年夭折。”
白斌笑了笑,道:“你是三尺毒君呼廷猴?”
呼廷猴缓缓道:“老夫正是。”
白斌点点头,温柔的道:“呼廷猴,我们尚不知是谁要可惜谁,对么?”
呼廷猴双手背负,不再回答,而詹天伦突然右手伸起,就在他伸起右手的当儿,一阵低沉的,动人心悸的沉缓皮鼓声已有节奏、有规律的响起,那推着人肝肠的“咚”“咚”“咚”朝四面播敞。
目光张移,白斌看目十名黄衣彪形大汉正站在那边三根旗斗之下,每人身前都挂着一面黑漆描金的人皮圆鼓,双手起落下停,徐急有致的拍打着。另外六人,则发力拉着杆索,分别将三幅巨大的、长条形的黄色幡旗徐徐升起,那三幅幡旗俱皆宽有三尺,长逾两丈,尾部呈燕叉形,上面凸綉着风云图案,但是,与众不同的是,三个图案上綉着亮光闪闪的骷髅头,全都成为赤红色,这在风云堡的规矩来说,是表示有惨烈的流血场面即将展开了。
白斌卓立不动,双目微闭,渊沉如一片幽谷,一座大山,像是天变地动也丝毫摇动不了他,威猛极了,也高傲极了。
詹天伦四周巡视了一遍,两排黄衣大汉已迅速编成了无数小队,他们纷纷峙立在广场的有利出击位置,摆成了互相支援的扑袭阵势,只要是一个久经战阵的人,看一眼便可明白,若是斗杀开始,这些极快组成的小队人马,立即能以穿流不息的廻旋之速轮番攻击。而如今,他们面对的敌人只是一个焦点,这焦点,便是白斌!
沉静不移的挺立着,目注这一切的变化与声势,白斌早巳成竹在胸,此次孤身犯险风云堡,他原本以为只是龙虎帮的一个分舵,纵然强,也仅不过比桐城安家堡强上一筹而已,料不到为了救吸血鬼,险险的栽进了再世牢,如今,卷土重来,便未打算侥幸回去。
多少血债,多少怨隙,多少仇恨,是的,也应该结算一次了。
安祥的,白斌道:“詹天伦,这些排场已经见过了,该是正式上菜的时候了。”
一旁,百月弯刀傅泉冷冷一哼,沉厉的道:“年轻人,张狂过分了。”
看了傅泉一眼,白斌哈哈笑了起来,笑声里含着极度的讽刺与嘲弄,便像一把把锋芒洒到百月弯刀的肌肤上,扎得他浑身起粟,愤怒得连连发抖。
詹天伦、呼廷猴与傅泉一起朝侧方退出了五步,站定了,詹天伦转过身来,冷冰冰的道:“白斌,势到如今,我自然佩服你的胆气与英魄,但遗憾的是我们无法两立,现在,我们已到了用我们传统的方式解决纷争的时候了。”
雍容而镇定的,白斌道:“那一位先上,用什么形式?兵刃?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