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5]
少女耸肩嗔道:“此人不擅武功,焉能无故伤人?”
那少年玉面一红,道:“在下出手自有分寸,最多昏睡片刻而已。”继而冷笑一声道:“依在下看来此人有意佯装。”说时身形如电,右手五指迅疾无伦望南宫鹏头肩头搭下。
南宫鹏飞只觉肩头痛澈心脾,臂骨已错了开来,不禁哎呀出声,身形跌地,满脸惨白冒出豆大汗珠,向少年咬牙怒道:“你我萍水相逢,为何出手伤人?”
少女见状不忍,用卑屑目光投了那少年一眼,伸出织纤玉掌将南宫鹏飞臂骨复原,冷笑道:“杨少侠手法委实旷绝。”
杨姓少年似是对这绝色少女极为种情爱慕,闻言知忤了少女之意,顿时面色如土,便打了一个哈哈道:“究竟余姑娘神目如电,在下到错怪了这位仁兄了。”伸手欲待扶起南宫鹏飞。
少女轻叱道:“不敢劳动杨少侠。”目光示意身後一双劲装大汉。
一双汉子立时抢出,将南宫鹏飞搭起,这时南宫鹏飞臂骨虽已复原,却肿起老高,痛得面无人色。
少女嫣然微笑道:“方才同伴无知,旨犯了公子望请见谅。”说看示意一双大汉又道:“稍时将这位公子扶往大寨养伤。”
杨姓少年一脸悻悻之色,敢怒而不敢言。
红髯老者向南宫鹏飞略一抱拳,笑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南宫鹏飞道:“小可南宫鹏飞,燕京人士,只以癖嗜丹青,携仆作万里之游,途次汉中,风闻紫柏张良庙风景如画,碧涛如海,是以来此游赏。”
红髯老者道:“尊价呢?”
南宫鹏飞道:“现在悦胜客栈中。”
红髯老者又道:“公子何时离开汉中府?”
南宫鹏飞道:“昨日凌晨离开汉中,在下与仆随俱皆乘马,本来昨晚可抵庙台子,不意途中受惊,滞留一晚,直至今日傍晚才抵达……”忽觉肩头痛欲剧,不禁身形一阵摇晃。
蓦地……
授书楼下疾逾飞鸟般掠上一条瘦小身影,低声向那绝色少女及红髯老叟等人数说了一阵。
大煞流星剑洪逵面色大变,道:“洪某意欲前往一探!”
红髯老者喝道:“慢著,兹事体大,我等先赶返大寨商议再作处置。”
绝色少女示意一双大汉用软兜抬送南宫鹏飞。
…………
南宫鹏飞躺在软兜上,苍穹繁星闪烁,莫辨东西,只觉抬奔如飞,不禁胸中波涛起伏,心乱如麻,频频叹喟。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但觉被抬入一座灯烛辉煌大宅,人声喧嚷,却紧记也崔景云等三人之言不可稍露神色,引起龙驹寨中人疑窦,装作痛楚不胜闭目任由所之。
突然软兜放下,只听得一串银铃般娇笑,倏地睁开眼来,但觉置身一间布设幽雅的闺房,两个年少俊婢笑靥迎人,伸手掺扶自已,忙道:“两位姑娘,这是何处?”
一婢娇笑道:“这是我们姑娘读书之所。”
南宫鹏飞身不由主地被送往一张罗榻上,只听一婢道:“我们姑娘片刻就来,公子请睡一会,如要需物,婢子就在邻室,呼唤即至。”
两俏丽女婢翩若惊鸿般疾闪出室。
榻上锦褥罗被散发出阵阵幽香,如兰似麝直冲入鼻,南宫鹏飞饶是臂痛如割,也不禁心旌猛摇。
忽闻宏迈苍沉语声道:“南宫公子何在?”
女婢答道:“现睡在姑娘书室中。”
只见一儒服老人飘然入室,这老人五官匀整白皙,剑眉凤目,发扎黄色丝巾,颔下一部乌漆黑色的长须,约莫五旬开外年岁,神态霭然飘洒。
南宫鹏飞挣扎勉力坐起欲待起立。
老者伸手阻住,微笑道:“洞庭君山少寨主杨玉龙不知冒犯南宫公子,望乞见谅,老朽余旭闻听小女翠娥提及,心甚不安,故来探视。”说着伸手解开南宫鹏飞肩衣,只见肩背伤处紫肿坟起寸许,不禁双眉微皱,道:“下手怎么如此辣重!”取出一颗红色丹药,笑道:“公子服下伤肿即可平愈。”
南宫鹏飞道:“原来是余老先生,小可失敬了。”谢了一声接过服下。
余旭微微一笑,端详了南宫鹏飞一眼,道:“山野之人,公子不必以俗礼相询。”暗道一声可惜,右手三指伸出,扣在南宫鹏飞腕脉上。
南宫鹏飞只觉余旭指中逼出一缕热力循著行血攻向伤处,痛楚渐失。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余旭缓缓松去三指,唤道:“梅英!”
一个俏丽红衣女婢应声而入。
余旭道:“泡茶,我尚需与南宫公子长谈。”
红衣女婢应了一声,妩媚一笑翩然走出。
南宫鹏飞欠身立起,长施一揖道:“不敢打搅宝庄,小可伤痛已愈,可否遣贵僮送小可至庙台子悦胜客栈,他日必有以报德。”
余旭大笑道:“公子未免迂腐,天晚已深,山路奇险,何妨暂且住下,公子以一介文弱书生,竟敢作万里壮游,胸襟浩阔令人钦敬。”
南宫鹏飞惶恐答道:“只是客栈中尚有一仆相候,见小可久出不归,定然……”
余旭笑道:“不必烦虑,公子来寒舍途中,小女已命人前往悦胜客栈。”说著略略一顿,道:“公子家世谅系名门望族,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答道:“承老先生垂询,敢不奉陈。”说著将身世来此经过详述。
红衣俏丽女婢已托著两盏香茗放在榻旁案上,垂手侍立在余旭身後倾听。
余旭神态蔼然,微笑频频颔首。
南宫鹏飞叙至在崔景云酒肆外疏下歇足饮酒时,驿道上飞奔而来三匹快马,骑上人似是烈日炎暑下,马乏饥渴下鞍买酒用食。
余旭忽道:“这三人是何形像?”
南宫鹏飞思索须臾,答道:“他们三人坐在小可对首一桌,瞧得极为清晰,一是满面紫瘢,背插一柄鬼头刀汉子,另两人似一双孪生兄弟。”
余旭点点头道:“公子是否瞧见他们三人由何方离去,因三人与老朽与旧识。”
南宫鹏飞似是昨日凶杀情景逼视眼帘,面现惊悸之色,摇摇首道:“这三人业已惨死!”
余旭面色微变,道:“如何死的!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摇首浮起无可奈何苦笑道:“这等凶杀之事,小可又在惊惶择处藏避之际,恐难备述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