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
白不群要叫她,霍天行拦住了他。
白不群道:“大哥……”
霍天行道:“就让她去吧!她跑了一天,也够累的了。”
章一绝道:“大哥,小凤的话……”
霍天行淡然说道:“小凤说得对,现在咱们无须说什么,看看傅天豪会不会找上咱们,也要看看沈姑娘的态度如何之后,
再下定论不迟。”
大伙儿没一个人再说话。
霍天行活锋微顿之后,望着白不群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小凤这孩子在年轻这-辈里,的确是数她为最,除了脾气强,任性一点儿之外,她的确聪明,有胆识,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
章一绝要说话,霍大行却没给他插嘴的机会:“别说年轻一辈的这些不如她,就是咱们几个老一辈的,又有几个会比她强,不管她这番推测中不中,她这聪明的心智,跟推理的能耐,
仍然不容咱们几个做长辈的忽视……”
章一绝口齿启动,叫了一声:“大哥……”
霍天行淡然说道:“我刚才说过,等等看再下定论不迟。”
章一绝没敢再说话,
霍天行是“燕云十三侠”之首,也是把兄弟十三个的大哥,一向是最具权威的、
他跟白不群都没说错,章小凤是个聪明的姑娘,虽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过于聪明了,聪明得怕人。
口口口
傅天豪明知道善铭不会善罢甘休,明知道善铭不甘吃这个哑巴亏,虽然他不怕小小的“五城巡捕营”,可是如今身边有个沈书玉,他不能不有所顾忌,尤其他不能不把雍正一手训练出来的“血滴子”跟精擅密宗的喇嘛们放在眼里。
几处城门埋伏的有人,那在意料中,所以已经到了上灯的时候,他跟沈书玉仍然待在城外。
“北京城”的城墙由下石到上砖,高有两丈,城顷宽有丈四,凭他的轻功身法来个越墙而过,根本不是难事,奈何他现在还带着个姑娘沈书玉。
坐等在“永定门”外这片树林里,望着城内外邯一点亮起的灯火,傅天豪老半天一句活也没说。沈书玉坐在他身边,陪着他静默,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傅天豪先开了口:“饿了吧?”
沈书玉拔了一根草在手里拨弄着,已经拨弄了老半天,听傅天豪这么一问,地摇摇头,轻轻道:“还好。”
博天豪苦笑一声道:“这就是跟着我这个江湖人的好处……”
“谁说的?”沈书玉道:“麻烦是我惹出来的,要不是我惹了这麻烦,‘北京城’外城七门,哪一座城门不任由你进出?”
傅天豪吸了一口气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先想办法找点东西吃才是真的。”
他日光四下转动,最后落在身左不远处一点灯光上,道:“有灯火处就有人家,城外这么多点灯火,这一点为最近……”
沈书玉跟着他向那点灯光看了一眼道:“跟人家要饭去?”
傅天豪倏然一笑,笑得轻淡,道:“行走在江湖路上这是常事,他要是舍不得,咱们就花钱买。”
沈书玉道:“你身上有钱么?”
傅天豪道:“不多,吃顿饭还够,”
沈书玉道:“看来也只有去试试了。”
沈书玉说得不错,事实上也只有这么办了,傅天豪扶起她来,双双走出了树林,直向着那灯光走了过去。
那点灯光离这片树林子没多远,走没几十丈已能看清楚了,灯光透射处,是黑忽忽的几间瓦房,成品字形座落着,四周稀疏疏的几棵大树,左前方是片光滑平坦的打麦场,打麦场上还有个大石头碾子。
两个人从打麦场边上走过,刚近那几棵大树,“汪!”地一声,窜出了一黄一黑两条大狗,冲着两个叫了起来。沈书玉吓得惊叫了一声,往傅天豪身边便躲。
傅天豪伸手扶住了她,道:“别怕,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说着,他扶着沈书玉就要再往前走。
忽然灯光大亮,那几间瓦房正中一间两扇门开了,一个人当门而立,人影射在地上长长的:“谁呀?是过路的还是往这儿来的?”话声苍老,而且是个男人口音。
傅天豪当即应道:“老人家,我们是想到您这儿来买点东西吃的,麻烦您把狗叫回去好么?”
“买东西吃的?”那老头儿诧异地说了一声。
然后扬声况道:“天这么晚了,我们吃过晚饭老半天了,再说我们这儿也不是卖吃喝的,城里有的是饭庄子,也不远,你还是到城里去吧!”
话落,他一步退返屋里关上了门,灯光没了,人影儿也没了。
傅天豪苦笑-声道:“这位老人家真和气。”
沈书玉低低说道:“怎么办?”
傅天豪有点哭笑不得,他也饿,他能忍,可是不能让沈书玉这么一个柔弱姑娘也跟他一块儿忍,天这么黑了,人家没摸清他是干什么的,连进都不让进,他能打退人家的看门狗硬过去强买?
“大漠龙”不能干这种事,他沉默了一下,道:“只有到别处去再试试了。”
“大漠龙”如今竟为顿饭发愁,恐怕这是傅天豪所始料未及的,传扬出去恐怕是件震动江湖的大事。
沈书玉没说话,柔顺地就要转身。
忽听刚才开门的中间那间屋里传出了那老头儿的话声:“等一等,让我问你句话。”
傅天豪一怔道:“老人家要问我……”
只听那老头儿道:“有个脸上有条刀疤,该瘸脚没瘸,该瞎眼没瞎的人,你可认识?”
傅天豪心头一震,立即把沈书玉拉向身后,道:“阁下是哪一位?”
那老头儿道:“别管我是谁,只问你,我说的那个人你认识不认?”
傅天豪道:“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没听那老头儿答话,却听一个脆生生的女子话声说道:“你可是姓龙?”
傅天豪入耳这女子话声,心头为之一跳,脱口说道:“凤姑娘……”
中间那间屋两扇门豁然大歼,灯光外泻,一条娇小人影飞一般地掠了出来,直落博天豪面前。
可不是那位既多情又可怜的凤妞儿。
她,现在一身黑衣,外罩一件黑风氅,从头到脚一身黑,人瘦了,也憔悴了,她两眼含泪,香唇启动,望着傅天豪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