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逼问神秘人物 [1]
等到黄昏时分,季子才离开了花园。
在季子离开后不久,佐佐木便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道:“季子在装扮,方天快来了。”我点头道:“由我来开门,你最好躲入书房中,不要和他们见面,因为我发现你不能控制你自己的脾气!”
佐佐木博士紧紧地握着拳头,道:“我不能看人拐走我辛苦养大的女儿!”我道:“博士,不要忘记那只是你的直觉而已,方天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
佐佐木博士怒道:“不是,不是!”
我发觉佐佐木的理智在渐渐消失,便不再和他多说下去,挥手道:“你去吧,不要管了,反正你女儿绝不会今晚失踪的。”
博士叹了一口气,向屋内走了进去。
我也不再工作,洗干净了手,在大门口附近,坐了下来,等候方天的降临。
我心中不断地想着,方天如果出现了,我该要怎样地对付他呢?是立即将他擒住,责问他的来历?若是那样做的话,事情显然会更糟糕,因为方天身上,有着极其厉害,可立即致人于死的秘密武器!
我想了许久,才决定方天一到,我便想法子接近他,而在接近他之际,使施展我所会的空空妙手本领,将他身边的东西,全都偷了来。
一个人身边所带的东西,是研究这个人的来历,身份的最好资料。
我的“三只手”功夫,本来不算差,但已有多时未用了,这次,事关紧要,非得打醒精神才好。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门铃声响了起来。
我抬起头来,只见铁门外已站着一个高而瘦削的人。
我连忙跳了起来,而当我来到门旁的时候,只听得季子清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道:“来了。”
我已经拉开了铁栓,打开了门。同时,我抬头看去,那人正是方天。
他面上的颜色,仍是那样苍白。他眼中的神色,也仍是那样奇妙而不可捉摸。他连望也未向我望一眼,显然他以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园丁而已。
我侧身让开,只见季子迎了上来,他们两人,手握着手,相互对望着。
这时候,我才体会到佐佐木博士屡次提及若不是在场目睹,绝不能想到季子着迷的情形的那句话。
这时,季子和方天,四只手紧地握着,面对面站着,那本是热恋中的年轻男女所常见的亲热姿态。可是,在季子的脸上,却又带着一种奇妙的神情。
那种神情,像是一个革命志士,明知自己将要牺牲,但是为了革命事业,仍然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一样,那种神情所表现的情操,是绝对高尚的。
而就在季子面上的神情,表现着高尚的情操之际,我却作着十分不高尚的事。在铁门拉开,我和方天擦身而过之际,我已将他裤袋中的东西,“收归己有”了。而这时,我又趁他们两人痴痴地对望之际,在方天的身边,再次擦过。
这一次的结果,是方天短大衣袋中的一些东西,也到了我的手中。我离开了他们,隐没在一丛灌木后面,立即又停住,靠着灌木的掩避,向他们两人看去。
只见方天全然不知道我已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他们两人,仍是互望着,足足有好几分钟,才一言不发,手拉着手,向屋中走去。
我的身份只是花匠,当然没有法子跟他们进屋子去。因此,我使回到了花匠的屋子中,拉上了窗帘,将我的“所获”,一齐放在桌上。
我的“成绩”十分好。包括了以下的物件:一只皮夹子,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一只锁匙圈,上面有五把锁匙,一条手帕,和一本手掌大小的记事本。
我曾记得,方天在北海道时,用来伤我的,是如同小型电晶体收音机似的一个物事,我没有能够得到。只不过我得到的东西中,有一样,是我不知用途的。那是一支犹如油漆用的“排笔”也似的东西,是七个手指粗细,如香烟长短的钢管联在一起的,钢管中有些摇动起来,会“叮叮”作响,玩具不像玩具,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来。
我将所得到的东西,分成两类。一类是不值得研究的,如烟、打火机、手帕、皮夹子(因为皮夹子中只有钞票,别无他物)。一类则是有研究必要的。
第二类,就是那“排笔”也似的东西和那日记簿了。
我打开了那本日记簿,想在上面得到些资料,可是一连翻了几页,我却呆住了。那本日记簿的封面十分残旧,证明已经用了许多年了,而里面所剩的空白纸,也只不过四五页而已,其余的纸上,都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然而,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因为,那日记簿上的文字,是我从来也未曾看到过的。我甚至于不能称之为“文字”,因为那只是许多不规则地扭曲的符号。
但是我却又知道那是一种文字。
因为有几个扭曲的符号,被不止一次地重覆着,可知那是一个常用的字。
这是什么国家,什么民族的文字,我实是难以说得上来。
更有可能的,那只是一种符号。我将一本日记簿翻完,里面竟没有一个字是我所认识的。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本日记簿,和那排笔也似的东西,只好交给纳尔逊先生,由他去送交某国的保安人员去作详细的检查了。
我将那两样东西,放入了袋中,站了起来,准备铺好被子休息了。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怀中,突然有声音传了出来!我吓了一跳,一时之间,还不能确定声音的确是从我身上发出的。
可是当我转了一转身之后,我便肯定,声音发自我的身上!
在那一刹,我当真呆住了。
说来非常可笑,我当时第一个感觉,不是想到了别的,却是想起了“聊斋志异”上的一个故事:一个书生,外出回家,闻得衣襟上有人声,振衣襟间,一个小才盈寸的人,落到了地上,迅即成为一个绝色美女……
我心中想,难道这种事也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我竟也不由自主地整了整上衣。当然,没有什么缩形美女落了下来。
可是,发自我怀中的那种声音,却也绝对不是我的幻觉,在我定了定神之后,声音仍持续着。
那种声音,乍一听,像是有人在细声讲话,可是当你想听清楚究竟讲些什么时,却又一点也听不出来。我将上衣脱了下来,便发现声音发自一只衣袋之中。而当我伸手入那只衣袋时,我便知声音来自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