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鹤已随彩云杏 一剑横天北斗寒 [3]
老僧独目中粗芒暴射,宏声说:“小施主可是屈能伸之徒?”
田青躬身说:“晚辈正是,请问前辈法号……”
独目冷冷地说:“老僧的身份,待会便知,小施主突然出手相戏,显然并无伤人之意……”
田青肃容说:“前辈猜得不错!晚辈受人之托,带来一件东西,交与前辈!”
独国僧微微一怔,说:“何人托你带东西与老僧?”
田青说:“长生岛主!”
独国僧又是一震,说:“老袖与长生岛主素昧平生!他托你带来何物?”
田青说:“一个竹筒!”
独目僧惊噫一声,说:“原来是他!”
田青大声说:“请问长生岛主是谁?”
独国僧慨然说:“他的身份和老僧差不多!一会便知,小施主刚才出手相戏,用意何在?”
田青说:“长生岛主说,前辈废了一目及一臂,而且用剑,剑术极高,刚才一试之下,果然深奥无比,因此,晚辈深信不疑,现在就将竹筒呈上!”
说着将竹筒递了过去,田青只知道竹筒中似乎有物蠕蠕而动,却不知为何物,不禁目注独国僧,拔下筒塞。
就在独目僧拔下塞子的刹那间,一尾红色双头小蛇疾射而出,趁老僧张口惊呼之时,射入老僧口中。
老僧大叫一声,倒地乱滚!
谁也没有想到竹筒中是一条红色双头小蛇,更想不到会射入老僧口中,田青和铁芳都慌了手脚,看着老僧满地乱滚,发出惨烈的呼声。
铁芳以为田青有意暗算老僧,盛怒之下,连人带掌扑向田青。
田青万没料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竟会发生这等后果。
不由惊悔交集,心神不属之下,被铁芳拍中一掌。
但铁芳仍未消气,展开“孔雀开屏十三飘掌法”,势道之猛,锐不可当,似想同归于尽。
田青胸内隐隐作痛,知道又受了内伤,他虽不知这老僧身分,却猜出必是白道高手。
而长生岛岛主要他送交此简,必是有计划的谋杀!
老僧仍在滚动,由那惨烈呼声听来,那条红色双头小蛇,一定在他内腑中乱钻乱噬。
铁芳攻出几招,都被田青闪过,知道难以得逞,而且不放心老僧,立即收手向老僧奔去。
哪知老僧厉声说:“别动我……”
铁芳惊然收手,眼看着老僧滚出外间,面色乌黑,全身痉挛,深信活不成了!
铁芳和田青都愣住了,尤其田青,内疚和自责,无情地鞭策着他,感觉自己是世上最愚蠢之人!
而铁芳的忿恨,却是双重的!前此,田青对她无情的侮辱,曾使她口吐鲜血,下定决心,不再和田青的师兄弟来往,现在又亲眼看到田青暗算一位残废的白道前辈,气怒交集,竟不知所措。
两人方寸都已大乱,田青本想问问铁芳,这老僧到底是谁?但却恨她下贱,不屑和她说话。
就在两人互相仇视之时,突然发觉外间寂然无声,惨呼之声更然而止。
两人心头大震,都以为老僧必已断气,几乎同时掠到外间,同时发出一声惊喧。
你猜怎地?老僧失踪了!
两人怔了一下,又同时寻门而出,四下夺找,找遍了小庙任何一个角落,非但未见老俗的踪影,也未发现任何遗迹。
“奇怪……”两人异口同声,四道目光一接,又不屑地移开,同时冷哼了一声。
夜风料峭,屋檐和树梢上发出凄凉的哨音,他们的心、身上陡增几许寒意!
铁芳切齿说:“狂人!你知道这老僧是谁么?”
田青当然极想知道老僧的身份,却不愿出口相问,冷冷地望着苍空中的飞云,默然不语。
铁芳冷峻地说:“其实像你这种狂人!知不知道都是一样!
本姑娘唯一的希望,今后不再看到你!”
田青冷冷地说:“巧得很!姓田的也有此同感!非但不想看到你,连你那淫荡的声音也不想听到!”
铁芳的娇躯震颤了一下,含着羞怒的泪水,越墙而去。
小庙中空荡荡地寂莫无声,而他的心中也空虚得可怕,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像天空的飞云,刚刚成形,转瞬间即告幻灭。
他感到十分矛盾,自从在皇宫中发现铁芳之后,决定不想再见她,但见了她之后,又想杀她。然而,如今出手伤了她之后,又感觉打在手上,痛在心里。
田青大力甩甩头,喃喃地说:“假如这是有计划的借刀杀人,显然计划得非常周密!长生岛岛主算定老僧接到竹筒时毫不怀疑,会立即打开!”
“然而,竹筒中蠕蠕而动,像老僧那等高手,应该立即发现,他既已发现,仍不加提防而打开筒塞,证明老僧似已知道有人要交给他一个竹筒,也证明他知道竹筒中之物!”
“由此推断,可以这样假设:老僧有位友人,要交他一个竹筒,筒中必是一个珍贵的小动物,此事被长生岛岛主暗中得悉,而加以利用,以同样的竹筒,装着一条天下至毒小蛇,暗算老僧,这毒计可以说是杀人不见血!”
田青深信这猜测颇有可能!以老僧的剑术来说,绝不在白、蒲二位前辈之下,岂能毫无经验!
“然而,如果长生岛主果有借刀杀人之意,而这条小蛇,也确是天下至毒之蛇,钻入老僧内腑之中,他怎会突告失踪?”
“毒蛇顺喉而下,进入胃肠,必定乱咬乱噬,一个人的胃肠被毒蛇咬得稀烂,能否续继施展轻功?”
田青颓然摇摇头,喃喃地说:“现在长生岛主所交三件任务,已完成二件,如说此番是借刀杀人,那假玉耳坠托交师母,非但不是恶意,且是善意,那又作何解释?”
田青苦笑一下,说:“现在,我只有打开那锦囊看看了!是善是恶,看过锦囊,应知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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