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6]
那是埋伏在帘后的弩手,也是一种安全措施。
郭英神色一变道:“不好,这种弩弓很厉害,必须先解决掉,石老大,你管左边,伊丝妲,你去制住萨凡奇。”
他的动作很快,如飞身般跃起,长剑出鞘,却是割向窗帘的上端网绳,索断帘落,将躲在后面的那些弩手部罩在里面,不住的拱动。他再拿起断绳,绕在外面一捆一收,七八名埋伏的弩手就被捆成一团。
石鹫更乾脆,他在地下捞起一柄巨斧,对着窗帘横扫过去,不过他扫得很绝,离地尺许高,恰好都在那些弩手的小腿处。
只听见一连声的吼叫,一个个都滚倒下来。
然后他再回转战斧,每个人头上敲一下,用力不大,那些弩手还戴了头盔,可是战斧太重了,他们仍然吃不消,一个个都被震昏过去了。
伊丝妲跳上了桌子,利剑突伸,比住了萨凡奇。
雅丽丝较为辛苦,她要迎战由门口涌进来的卫兵,而且她的弯刀对战斧也嫌太轻,好在那是一柄宝刀,十分锋利,对钝重的钢斧不行,砍在木制的斧柄上却一削而断,砍在身上也透甲而入,因此也被她砍倒了不少人。
冲进来的人则苦了,郭英与石鹫都空出手来,一个用长剑,一个用战斧,剑过首飞,斧落头断,没有一个能活的。
但门外号角急鸣,人却越围越多了。
郭英把萨凡奇一把提起来,可怜他已经吓白了脸。
郭英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走开,否则我一剑砍了这狗头。”
他说的是汉语,但看他的神情,每个人都懂了,萨凡奇在哇哇乱叫,想是叫他的部下退后。
为了主将的安全,那些罗刹兵倒是退后了,让出了一条路,但仍然围在外圈,毕竟这些是受过训练的军队,不会遇事溃乱。
郭英押着萨凡奇,一直走到外面的广场上,跟自己的那些人会合了,可是四周已密密麻麻地围上了人,而且弓弩齐到,比准了他们。
石鹫道:“小郭!你这次可把事情弄砸了,至少你也该忍受片刻,找一个有利的时机再动手,现在身入重围,我们是绝难得到好处的。”
郭英低声道:“石老大,你不懂得,让雅丽丝办交涉去。雅丽丝。你把另外三个守城司令叫出来,然后跟他们办交涉,说在大漠上,沙度夫对我客气万分,而这个家伙居然傲慢无礼,尤其是他杀死了疏勒汗,我们更可以振振有词了。”
雅丽丝低声道:“郭英!俄国人蛮横无礼是出了名的,他们不会讲究这一套的,至于阿不都拉被杀,更无法作为藉口了,他是要举发我们的……”
郭英道:“我知道,但是对方不知道,疏勒汗还没来得及作详细的说明就被杀了,所以你的态度不妨强硬些。对一批傲慢的人办交涉,只有以傲慢的态度才能吃定他们。我是大漠上牧民的代表,沙度夫还留在大漠上做贵宾,但如若我们这批人受了伤害,沙度夫也别想回来,这个责任谁敢担负。”
雅丽丝只有道:“我就试试看吧!”
“记住!尽量地傲慢,要他们另外派人出来道歉,并且严厉惩治这个失职的萨凡奇,我才会和他们作进一步谈话,否则我就转头回程,缔约之事告吹。”
雅丽丝高声地喊了两遍,对方才出来了三名武装的军官,大约就是另外三位司令官了。
郭英道:“要他们推出一个阶级最高的代表来。”
雅丽丝问答了一阵后道:“他们说四个人的官阶职权都是一样的大,没有人能作代表。”
郭英冷笑道:“这是他们的推托之词,阶级相同时,应该由年资最深的一个作代表,这是军事领导上的惯例,他们假如连这个也不懂,就不够资格作军官。”
雅丽丝依言翻了过去,那三个人果然为之动容,再也不敢耍滑头了。
可是他们会商了一下后,一个人发言道:“四位留驻的司令官中,就是这个萨凡奇年资最深。”
郭英怒然道:“你告诉他们,这个萨凡奇因为身犯大罪,不仅被取消了军职,而且还是待罪之身,没资格再作代表了,叫他们另外派个人出来。”
那军官忙问道:“是谁取消了他的军职,定他的罪?”
郭英道:“是我定的罪,我带着沙度夫爵士的信物,必要时有权代他行使职权,因为我尊重他们的职权地位,才要他们派个代表出来接收萨凡奇,若是他们无此担当,我就押着罪犯,交给别的人。”
郭英这种从容不迫的凛然态度,终于慑服了三个罗刹军官。
他们商量之后,终于推出了一个军官道:“敝人洛瓦斯基子爵,现在由本城各司令官公推为副帅。”
郭英道:“很好,贵城终于有了一个能负责的人,我现在就把这个罪犯交给你,他犯了怠慢外国使节,轻慢上官以及杀人的大罪,万万不可轻恕!”
他把萨凡奇往外一推,同时将手中的那枚戒指一举道:“我以沙度夫爵士的代理人身份,提出控告。”
看了沙度夫的族铃指环后,洛瓦斯基肃然道:“是!敝人遵命。来人哪!把他押起来!”
萨凡奇怒叫道:“什么!洛瓦斯基,你敢扣押我!”
洛瓦斯基这次却不再给同僚留面子了,沉声道:“萨凡奇,你的无知和愚蠢已经闯下了大祸,还敢在这儿咆哮喧闹,来人!褫除他的甲胄,他的职权暂由该部第一副将代理,立刻收押。”
萨凡奇的部属见主帅的职权被革除,本来是不服鼓噪的,可是后来听说仍由他们自己的军官率领,倒是乖乖地接受了下来。
可以想见他们的军旅建制十分不健全,一个将领的部属,全是亲信手足,如果一个部队被遣散归属到别的将领手下去,必然会受到歧视或排挤。
洛瓦斯基迫不得已,褫除了萨凡奇的军职,却不敢把他的部属归并,否则可能会当场导致兵变。
但是他拔升原部的副将,却是十分有效的措施,那位新任的司令官立刻就率领手下的亲兵上前,除了萨凡奇的甲胄。
而且动作十分粗鲁,萨凡奇的动作略为慢一点,立时就挨了两脚,可见这家伙平时对部属也不很好,一旦有了机会,连那些部属都想整他。
洛瓦斯基对萨凡奇也说不上是有好感,所以他吩咐把萨凡奇收押了下去。
冲突的经过,他早已听手下人报告过了,知道确实是萨凡奇过份傲慢惹的祸,但是这位牧民代表郭公子的态度气宇相当不凡,与以前来说的那些沙漠王公们卑躬屈膝的态度迥然不同,也使他深怀戒心。
于是他试探地问讯道:“敝同僚的鲁莽无礼,敝人深致歉意,冒犯之罪,敝人已经将他解职收押,至于如何处置,敝人无权决定,要等主帅示下,请郭公子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