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暗系赤绳为月老 徒教残泪湿红 [3]
唐经天朗声笑道:“这两人是我的师弟师妹,阁下将他们擒去,我不能坐视不放,瞧阁下身手,当非鼠窃狗摸之辈,若是与我天山派有甚梁子,唐某夫妻愿接下来!阁下何苦与小辈为难,更何须弄这等鬼鬼祟祟的伎俩?”在唐经天的心目中,以为这个戏弄他的人必定是将他师弟师妹捕去时人,所以有这番说话。
唐经天这番话说得不亢不卑,甚为得体,金世遗听了,掩着嘴几乎忍不住笑。忽听得“璞嗤”
一声,有人却先笑了出来。
只见树林边人影一闪,厉胜男现出身来。她手中拿着一把宝剑,在蒙陇的月色下,吐出碧莹莹的寒光,正是唐经天那把游龙宝剑。
厉胜男嘻嘻笑道:“不敢,不敢!唐少掌门你怎么向我自称小辈呢?”
唐经天这一气,非同小可,“搜”的一声,一枝天山神芒立即电射而出,厉胜男横剑一削,将那枝天山神芒削为两段,又嘻嘻笑道:“果然是把宝剑!久闻天山三宝,神芒坚逾金铁,宝剑利可断金,如今看来,确是宝剑更胜一筹!”
在她说话的时候,冰川天女也已接连发出了三颗冰魄神弹,厉胜男身形飘忽,忽东忽西,三颗冰弹都从她身边掠过,转眼间她已扑到了唐经天跟前,相距不到一丈之地。
冰川天女怕丈夫吃亏,拔出冰魄寒光剑,立即便是一招“冰河解冻”,剑尖抖动,寒光点点,恰似冰雹乱落,千点万点,将下来!唐经天持的是一柄普通的青铜剑,但他发出追风八式,一式按着一式,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威力也是人得惊人,厉胜另在他们夫妻联剑急攻之下,也不敢硬接他们的剑招,只靠着轻灵的身法,在双剑缝中,钻来钻去!唐经天生怕厉胜男劫走锺李二人,施展追风剑法,紧紧将她迫住,不让她近得他们。金世遗立即抓住机会,施展绝顶轻功,从树林里飞身掠出,左手抓起李沁悔,右手抓起锺展,晃眼间叉已退入树林里面,同时用“天遁传音”之术,同厉胜另说道:“你切不可胡作非为,只将他们引开便行。等下在十里之外那座山头见面。”厉胜男道:“我理会得,你放心!”
金世遗的说话,只有厉胜男听见,可是厉胜男的嘴唇徵微开,唐经天在她对面,却留意到了,心念一动,急忙回顾,已不见了锺李二人,唐经天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哎呀,中了她调虎离山之计了,这小妖女还有帮手同来!”
厉胜男格格一笑,道:“唐少掌门,你今天可算栽到了家啦!”游龙剑扬空一闪,一招“玉女穿针”,快如闪电,唐经天稍一分神,只听得“刷”的一声,衣襟已被她一剑穿过!唐经天大怒,喝道:“好,我只问你这妖女讨人!”追风八式疾发如风,冰川天女的冰魄寒光剑更其厉害,盘旋一舞,化成了一团寒光,也立即向厉胜男罩下。
厉胜男笑道:“你们要打,我可要失陪啦!”笑声末停,一个“细胸巧翻云”,已倒翻出三丈开外,饶是她轻功卓绝,唐经天出剑如电,“刷”的一声,也还敬了她一下,划破了她的垫肩,幸而地里面穿着玉甲,要不然这一剑已足令她重伤。
厉胜男若然以一对二,自不是唐经天夫妇的对手,但她的轻功却比他们稍胜一筹,一脱出剑光笼罩的范围,转眼便翻过了山岗。
唐经天一来为了救人,二来为了要夺回宝剑,当然紧追不舍,不消片刻,三个人都已去得远了o金世遗在树林里找到一个空旷的地力,将锺李二人放在草地上,只见他们二人似是在熟睡之中一般,气息均匀,吐出来的气息有淡淡的雪莲花香,金世遗知道唐经天已经把碧灵丹纳进他们的口中,魔鬼花的迷香早已解了,可是他们仍然昏迷末醒,显然是被对了穴道。金世遗小道:
“这是哪一家的点穴,为什么唐经天也不能解开?”
金世遗仔细察着,猛地心念一动,撕破他们二人背后的一块衣里,只见在他们大锥穴之下,有一个金钱般大小的红印。金世遗心中一凛,道:“原来那个什么韩大哥乃是郑都韩家的人。”
韩家的点穴手法与众不同,称为“按穴”,是用“红砂手”的功夫,按在敌人的穴道要害上,只有他们这一家才能解救。
而且因为这种“按穴”是用了“红砂手”的掌力,时间久了,即算穴道解开,内力也不能即时恢复。
金世遗小道:“这的手段也真狠毒,幸亏是遇到了我。”原来乔北溟那本武功秘笈,融会了正邪各派之长,金世遗所得的上半部,正巧有一篇是专讲破解各种阴毒的点穴手法的。要是没有碰到金世遗,唐经天无法可施,只有将他们带回嵩山少林寺,求痛禅上人以绝顶神功替他们打通经脉,那样一来,势必耽搁几天,痛禅上人虽然能够解救,只怕最少也要耗掉三年的功力了。
金世遗最关心的是李沁梅,他细察了李沁梅的脉象,知道她并没有再受别的伤,放下了心,但这时他却忽地有几分伤感,想起以前与李沁梅相处的日子,想起她对自己真挚的情谊,虽然自己不愿将这种情感变为夫妇之情,但这样纯洁无瑕的少女的情谊,已足令他一世难忘,永钨心版。
金世遗弯下腰来,只见李沁梅似是在熟睡之中,神情宁静,金世遗小道:“地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此刻便在她的身旁!”想起自己要骗她一世,不让她知道自己还在人间,忽地感到内疚于心,不自觉的轻轻叹息。
寂静中金世遗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金世遗崔然一惊,心道:“我得赶紧将他们救醒了,要不然那两个家伙追到,我替他们打发,那还有什么意思?”金世遗按照原定的计划,先给锺展施术,只见锺展也是一副纯洁无邪的孩子脸孔,金世遗呼了一口气,小道:“他们两人才是天生的佳偶,我做了这个月老,还有什么遗憾?沁妹这一生定然比我美满得多,只要她过得好,我又何须伤感?”
当下金世遗立即施展玄功,替锺展打开穴道,他故意少用半分内力,让他过半刻方能醒来,但醒来之后,功力便可以立刻恢复。
按着再替李沁梅解穴,却少用一分内力,让李沁梅更比锺展迟片刻方能醒来。施术之后,他见李沁梅的头发有些散乱,又轻轻替她拨好,金世遗虽然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再伤感了,不要再伤感了!”但不知怎的,却忽地掉下了两颗泪来,滴在李沁梅的脸上。
金世遗躲上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金世遗一看,果然是白良骥和那个“韩大哥”,这时锺展正好醒来,四下一望。奇怪之极,失声叫道:“沁妹,你快起来看看,咱们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