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1]
充满一脸黑青之气的邢独影,双手撑着棺材盖未即放下,他双目充满血丝,龇牙咧嘴的惊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骷髅?满满一棺材!”
仰面抬头,天色已近黄昏!
忽然间,邢独影沉重的一声低吼,双手奋力将棺材盖翻向一边,便立刻将棺内枯骨抛出棺外,直待棺内已空,邢独影这才一声枭笑,跃身跳入棺材里,他甚是细心的整理着衣冠发髻,光景是要死得从容了!
右手举起“镌命环”,左手抓紧“龟铜镜”,邢独影好一阵冷兮兮的苦笑……
突然,一条人影自一处断崖飞扑过来,边沉声大喝:
“等等!”
邢独影回头望去,只见那呼叫的人扑奔而来,兀自一怔间,那人又开口叫道:
“果然是邢兄!”
是的,来的正是展若尘,他的人早已走到另座山坡,他忽然看到后面半山坡上三条人影,以为与那死去的汉子是同路人,便立刻回转而来,当他的人尚在半里之外,他已看清竟然是受伤的“血魂”邢独影!
展若尘心中存疑,另外两个离去的人又是谁?而邢独影为什么把墓中东西往外面抛?
于是,展若尘加紧了脚步,扑奔过来,他已清楚的望见邢独影又欲寻短!
双手连摇,展若尘叫道:
“邢兄千万等等,万望不要冲动!”
木然的怒瞪着展若尘,邢独影叱道:
“展若尘,我不听你嚷嚷,你给我滚远一点!”
双手垂直的站在坟墓边,展若尘冷冷道:
“邢独影,我真把你看扁了!”
忿怒的直起上身,邢独影嘿嘿冷笑,道:
“展若尘,你想侮辱我?”
冷哼一声,展若尘道:
“记得你曾当着金家楼主的面称我是义士也是君子,邢兄,我是个侮辱你的人?”摇着头,展若尘接道:“我们之间原是你亲口所言,任何忿怨一笔勾销,对吧?”
邢独影沉重的扬眉,道:
“不错,我是说过这句话,但自从我接纳了黄萱……”
他忽然想起黄萱见他受伤之后不立即上前安危,反倒是一阵报怨,这怎会是一个妻子的应有表现?
于是,邢独影未再说下去,他咬得嘴唇见血,沉痛的缓缓低下头去……
展若尘伸出右手,道:
“邢兄,上来吧!”
邢独影并未伸手,他偏头望向一边不睬!
展若尘迟疑着,低声道:
“邢兄,我似乎看到这里是三个人,另外两人是……”
邢独影猛一瞪眼,叱道:
“不要问了,你走吧!”
一怔,展若尘道:
“难道那两人是黄渭父女?那……”
邢独影大叫道:
“不要再提她父女!”
展若尘无奈的-叹,道:
“不幸而言中,邢兄,我抱歉!”
邢独影深邃的双目泛赤,望着受伤胫骨,咬牙道:
“当我发现黄萱的冷傲态度,当时我恨不得出手杀了她,但在我转念之间,忽然明白一件事情!”
展若尘未开口,反倒缓缓蹲在棺材边,双日直视着坐在棺材内的邢独影!
仍然一副冷傲面孔,邢独影接道:
“黄萱以身相许,目的是要我取你的命,展兄,你应该十分明白,我是个杀手,江湖上出了名的‘血魂’,就如同别人出银子雇用杀手,虽然黄萱没有用金钱雇用我,但她却用她自己的身子,而我也接纳了她,既然她表现出冷漠,我便认定了双方没有情感而是一项交易,如今我失败了,展兄,我只有以自己的生命赔她,别无他途可循!”
忽的仰天哈哈大笑,展若尘展身而起,道:
“邢独影,你真愚蠢,你为什么不想她是在利用你?不错,-个承诺他人的杀手一旦失手,他便将以自己的生命做交待,可是你,‘血魂’邢独影,什么时候为金钱受人驱使?如今只是一个黄萱便把你套牢,邢兄,大丈夫伺患无妻?
何况黄萱对你并非真心?”他一顿,板起脸来又道:
“如果你真的死掉,邢兄,那才叫冤呢!”
缓缓自棺材里爬出来,邢独影沉重的道:
“醍醐灌顶,展兄,我明白了!”
哈哈一笑,展若尘道:
“邢兄,既然明白,展某诚意邀你去金家楼,我必把邢兄的伤医治好,如何?”
摇摇头,邢独影道:
“金家楼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惜我知道得太少,不能多供展兄一些情报,怎好再往打扰!”
展若尘一笑,道:
“邢兄说的不错,一大早楼主便不知去向,我已派人分途去找了!”
邢独影拾起木棍,苦笑一声,道:
“如果我再去金家楼养伤,黄萱不定会找我拼命,展兄,我有去处,别为我操心事了!”
木棍-顿,正击在一根骷髅上发出一声铿铿声!
展若尘一皱眉,立刻捡起那只头骨,不由得-震,道:
“生铁铸造,这……”
邢独影也吃一惊,忙把地上散乱的骷髅拾起来,其中有一大半是生铁铸造,几只枯骨爪的指甲发出寒光冷芒,显然是有剧毒!
展若尘忿怒的道:
“果然是大漠骷髅帮的人到了,他们竟然潜入金家楼地面上,可恶!”
邢独影望着附近地上烂尸,道:
“是展兄的杰作?”
摇摇头,展若尘道:
“我只是伤了他,他却死在自己的施放毒物上!”
一个不再求死的人,他自会对身子加以保护,邢独影便是如此!
坐在地上,邢独影很快替自己伤处敷药包扎起来,他淡淡的望着一地枯骨,道:
“我建议展兄取几个骷髅带回金家楼示众,青山不改,细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邢独影走得快,他不等展若尘开口,便噔噔噔的往山道上行去!
展若尘果真捡拾了几只骷髅,全是生铁铸造得维妙维肖的枯骨兵器!
心中挂念着义母的安慰,真希望楼主是去追敌人,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