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廿年委屈安能忍 一死何辞誓报仇 [3]
厉赛英龇牙一笑。说道:“你那日跑得倒是很快啊,却不知又是哪位高人保护你了?”针锋相对,奚落这姓焦的头目,出了刚才所受的那口鸟气。
姓焦的那头目怒道:“那日你欺负我受伤,你以为我真就怕了你?”说话声中,一双护手钩已是盘旋飞舞,暴风雨般的向厉赛英袭来。赶车的那个汉子抡起他那支黑黝黝的烟杆,也和奚玉帆交上了手。
厉赛英笑道:“你今日没受伤,输了怎样?”那姓焦的汉子大怒道:“我岂会输了给你!”厉赛英道:“好,输了你给我磕头,可不许赖!”她自说白话,硬逼那汉子承认了这个条件,把他气得哇哇大叫。
岂知这正是厉赛英激敌之计,原来厉赛英精灵之极,她自忖若是各凭真实的本领,只怕不是这姓焦的汉子对手。高手比斗,哪容得半点分神,这汉子给她气得哇哇大叫,可就正中了她计了。
姓焦这汉子那日受伤不重,业已痊愈,不过因为那日是伤在膝盖的,虽然医好,未隔多久,也还是有点跳跃不灵。厉赛英看准他下盘的弱点,立即展开了穿花绕树的身法,挥剑卷地削斫,专攻他的下盘。
论真实的本领,厉赛英确是比不过这姓焦的汉子,但若论轻功,即使这汉子前几日未曾受过伤,却也是比不过她。此时给厉赛英占了先手,专攻他的弱点,一连十数招明霞岛秘传的精妙迅捷剑法,果然把他攻得透不过气来。
奚玉帆是在场的小一辈中功力最强的一个,百花谷的剑法亦是奇诡无比,招招凌厉。论真实的本领,他倒是和这乔装赶车的汉子不相上下的。
这汉子使的铁烟杆有两样功用,一是用来点穴,一是用来喷烟,喷出的毒烟,能够令人昏迷。
但因那日毒烟无功,这次他和乔拓疆同来,自恃有着强大的靠山,是以也就不屑于使用毒烟了。
岂知奚玉帆的百花剑法正是上乘的刺穴剑法,他的烟杆点穴,虽是自成一家,比起百花剑法总还是逊了一筹。
兵器上受到克制,烟锅又没装上烟叶,毒烟喷不出来,三十二招一过,也给奚玉帆占了上风。
此时刘氏夫人兀自和钟无霸斗得难分难解,邵元化则依然处在下风,而且越来越是劣势,只能够勉强招架乔拓疆的攻势了。
可是由于奚、厉二人分敌了对方的两个强手,邵湘华、邵湘瑶兄妹和武玄感、龙天香、杨洁梅五人合战其余的那两个头目,却是大占上风了。
乔拓疆喝道:“布下六合阵,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个都不许漏网!”说话之际,呼呼呼的掌挟劲风,全力攻出七掌,把邵元化逼得一步步的后退,退到了他们所布的袋形阵地。钟无霸把刘氏夫人逼进了核心。乔拓疆、钟无霸两大高手左驱右赶,就像虎入羊群一样,终于把在场的人都困在六合阵中。
这六合阵乃是乔拓疆的镇山之宝,犄角相依,首尾相应,合六人之力成为一体,威力比各自作战何止增了一倍?登时把邵家这边的人困得无法突围,吃力非常。较强的邵元化夫妻和奚玉帆还可以勉强招架,其余小一辈的几个年轻人,连招架也感到为难了。
厉赛英忽道:“走乾门,出坎位,攻那赶车的汉子。”奚玉帆心领神会,立即挥剑向那人刺去,恰好配合上厉赛英的攻势。那汉子连退三步,“嗤”的一声响,衣襟给厉赛英一剑穿过,幸而乔拓疆从侧面迅即抢了过来,一记劈空掌把他们的两柄长剑荡开,这汉子才得以侥幸没伤。
原来这乔装赶车的汉子并非乔拓疆的手下头目,而是因为有所求于乔拓疆,故而临时加入他们这一帮的。六合阵阵法复杂异常,进退变化均须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丝毫也不能弄错的。这汉子临时加入,自是未能操练纯熟。
厉赛英聪明绝顶,一眼看出弱点的所在,那日她在明霞岛是见过这个阵法的,虽然未悉其中奥秘,大略也可揣摩一二,看出了弱点,立即便叫奚玉帆针对弱点进攻,果然把这六合阵攻开一个缺口,大家得以稍稍松了口气。
可惜也只是松了口气而已,却未能够突围。奚玉帆与她的功力都比乔拓疆差得太远,这个六合阵的破绽迅即又给乔拓疆弥补了。不过在厉赛英懂得这个窍门之后,一到吃紧之时,就与奚玉帆攻那赶车的汉子,以分乔拓疆之力,是以虽未能够突围,形势却稍微好转一些。
乔拓疆怒道:“好,看你们能够支持多久?倒转阵法,全力进攻!”怒喝声中,加紧掌力,恍如排山倒海而来,众人又给他迫得挤在一堆,六合阵的包围之势,圈子越缩越小!
正在十分吃紧之际,忽听得一个妇人冷冷说道:“乔拓疆,你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好,我和你作个了断,此事与邵家无关!”出来的这个妇人正是高氏夫人。
乔拓疆哈哈笑道:“高小红,我找了你二十年,原来你果然是躲在邵家!唉,可惜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竟然委屈自己,做了邵元化的小老婆!”邵元化怒道:“你胡说什么?”奋不顾身的一掌向乔拓疆击去。
乔拓疆双掌一合,“啪”的一声,夹着了邵元化的手掌。奚玉帆唰的一剑,却指到了乔拓疆的左胁。幸而他这-招凌厉的剑招攻得正合时候,乔拓疆迫得要腾出手来应付,当下运劲一推,把邵元化推开,反手一弹,又弹开了奚玉帆的长剑。
邵元化腕骨幸未折断,虎口已是渗出血丝,叫道:“小红,你别闯进阵来,快到武家报信去吧,咱们邵家,好歹也得留下一个人。”他已深知这个六合阵的厉害,多了高小红-个人,亦是无济于事。不如让她到武家报信,还可以保全她的性命。武玄感是武家庄的少庄主,倘若和自己一同丧在这六合阵中,她的父亲武庄主武延春自是要为儿子报仇。
可是他话犹未了,高小红已是闯进阵中来了。是乔拓疆有意放开门户,让她进来的。
高小红披头散发,手使一柄薄刃柳叶刀,闯进阵来,立即就向乔拓疆杀去,厉声叫道:“我和你作个了断,邵家父子可是与你无冤无仇!”
乔拓疆哈哈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这儿子是姓石的,不是姓邵的,他是石一瓢的儿子。你这媳妇又是杨大庆的女儿,怎能说是与我姓乔的无关?嘿嘿,哈哈,高小红,你也委实是工于心计啊!你以为你抚养了这个儿子,就可以独占宝图了吗?”
邵湘华只知道自己本来姓石,却不知道自己的家世,更不知父亲何以和乔拓疆结怨的经过。听了这话,隐隐猜想到,自己的父亲必定是和自己现在的这个义母相识,而且必然是与此事有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