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智勇双全 [2]
当下道:“那么你把七宝诛心剑还给我,但你须从他们手中夺过一柄大刀使用。”
裴淳道:“我不擅使刀。”
薛飞光坚持道:“我定要你试一试。”
裴淳哪体会得这个智计百出的女孩子的深意,听她这么说,暗念早先应承过她不论她说什么都得答应,现在只好听她的话。
于是伸手捏住一柄长刀刀身,运力一抖,“啪”地脆响一声,长刀被他夺过,那个假人的五指已被他内力震断,纷纷坠地。
他压刀向前走去,机括弹簧之声响个不停,但见前后左右四个假人一齐移动,两个是俯身伸刀砍劈,另两个则反而微微仰身,手中刀剑斜斜翘起。
裴淳不暇多想,左指右刀一齐施展,震开攻到的两把长刀,这一来无须闪避,当即举步前跨,他左脚提起跨出尺许,陡然停住,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他直到此时才有时间分心寻想,登时就发觉刚才这四个假人的一招,虽然表面上被他容容易易就破去,其实在他来说,的确危险万分,他在惊骇中转念想道:“我若是徒手应付这一招的话,势必跃起数尺,其时这两个翘起刀剑的人恰好封住我能走的两条路,而我也只好眼睁睁地碰上其中之一,是伤是死,那就得瞧我跃起时势道的轻重缓急而定,这一招明明是克制我师门‘天罡九式’中的一着杀手,我若不是使刀,这刻定必受创倒下无疑了。”
后面的薛飞光可不知道她的算计已收奇效,但见裴淳呆立不动,正想催他,但回心一想,疑惑他正在寻思武功上的难题,便不敢做声。
裴淳过了好一会才恢复镇静,左脚落地,向前奔去,但见他刀架掌拍,或以指力震开敌刃,眨眼间已穿过大半条甬道。
这一段路在薛飞光眼中毫不惊险,可是裴淳却深知自己一条性命等于是从鬼门关中捡回来一般,敢情他师门绝学“天罡九式”,每一个主式都有一招极毒辣的杀手等候着,他只要曾经施展师门绝学,早就栽了。
须知这“天罡九式”本是中原无上绝学,千余年以来,一脉相传,演进至今日,已经极是高深奇奥,细论起来,应是严谨万分,无懈可击才对,然而那只是指对方动手而言。目下这些假人从四方八面同时进攻,合成一招,自然破得天罡九式,换上真人动手,纵然个个高手,也无从施展得出这等合击招数,这关键便在于假人不怕对方反击,而真人却须得讲究保身之道。
裴淳突然停住脚步,原来至此忽然有一节空隙,约是五尺之远没有一个假人,他喘一口气,擦去额上的冷汗,心想当年师父通行这一关之时,不知道有没有使出天罡九式?若有的话,他以什么手法破解?
他的心念很快就凝住在五尺外的假人上,只见这些假人全都披着长衫,颔下三绺长须,相貌高古,比起刚才的劲装大汉,气派截然不同。
薛飞光轻轻叫他一声,见他没有回答,心中大感惊讶,便缓缓上前,一直走到他身边,仍然无事。
后面传来一些响声,她回头望去,只见有两个黑衣人出没在那些假人之间,但见他们迅快地收拾残局,把假人的姿式弄好,没有刀的放上新的长刀,一望而知他们正在重新布置。
她细细一瞧,便发觉这些假人的阵势与上一回不同,心中方自惊讶,一名墨衣人奔到距她寻丈处停住脚步,向她拱拱手。
薛飞光还礼道:“尊架有何见教?莫非是要我从头再穿行这条甬道?”
那黑衣人摇头道:“并无此意,只不过目下又有高手入侵敝府,由于先前一些埋伏被两位毁损,不能再用,府主又吩咐过不准使用水火大阵,所以预料对方很快就将到达此地。”
薛飞光何等聪明,登时猜测出两件事:一是从此人口气中得知辛黑姑不在此地,这是对她极有利的事,第二件是这个黑衣人过来说话,定然有所要求,因此可以乘机探询一些有关此府的秘密,甚至可以要挟他说出。
她不容对方转念,立刻道:“那好极了,此地想必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但愿这些赶到的高手们是我们的朋友,那就更妙了。”
那黑衣人虽是戴着面具,但薛飞光已从他闪动的眼光中察知来者非是朋友。因此她才一停口,接着又说下去,不让对方表示意见。
她道:“我们已见识过画圣吴老前辈的水火绝地,想来那水火大阵也是他的杰作了?”
那黑衣人急于要她停口,忙道:“不错,请姑娘……”
薛飞光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为什么不用呢?我相信那水火大阵一定比水火绝地更奇诡凶险。”
黑衣人点点头,道:“水火大阵没有蕴含武功在内……”
薛飞光立刻道:“这也罢了,照你的看法,我们过得了这一关么?”
那黑衣人摇摇头,薛飞光冷笑道:“过这一关有什么难的,假使我伏在地上匍匐爬去,岂不是安然无事?”
那黑衣人道:“那不行,你们若不是堂堂正正穿阵而过,我们就把‘聚星吸铁’收起来……”
薛飞光话如连珠,接口道:“我明白了,还有最后的一关须得那口五异剑之一在手,才过得去,但昔年赵伯伯也没有取用那剑啊!”
黑衣人匆匆回顾一眼,但见另外那个同伴已经隐起身形,当即走到薛飞光他们所站的空隙之内,在墙上摸索一下,一幅绷紧在木架上的薄绢从上面掉下来,恰好封住整条甬道,换句话说,从那边进来的人,目光被这一块薄绢遮住,瞧不到他们。
绢上五颜六色,一望而知又是画圣吴同的杰作,那黑衣人低声道:“我索性告诉姑娘吧,听说赵大侠安然出了此府,但出府之后,才发现身上的外衣和裤脚都曾被兵刃损毁,所以他把‘聚星吸铁’送回来,其实他不说别人谁都不知。”
薛飞光面色一沉,道:“好!你老实告诉我,我师兄为何不言不语,生像是中了邪法一般!”
她言下之意,便是说你敢不老实说出真相,她就跟他作对,有人到达之时,她大声叫喊或者以其他方式捣乱。
黑衣人不禁身躯一震,道:“好厉害的小姑娘,你自己不会瞧瞧是何缘故么?”
薛飞光心想这一瞧多半要出漏子,便摇头道:“我不爱自己瞧,爱听你说出来。”
黑衣人沉吟一下,道:“我说也行,但等一会来人出现之时,你不得与他们会合联成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