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红颜 - [萧逸]

第二部 连心剑 03 义援蟆母难 险遭双丑毒 [1]

石室共有两间,一明一暗,内中床几桌椅,亦全为白色钟乳凿雕而成,上覆有绸缎垫褥。

  想不到如此蠢丑之人,竟能有这种享受,这倒是出乎心怡意料之外,水母这时竟自动地自她背上下来,坐在一张铺有缎垫的石椅子上,心怡见她痴肥的全身,竟全为汗水湿透了,而自己的衣服.也为她的汗水打湿了。

  水母喘息道:“女娃娃,你为我倒一杯水来。”

  她说着那只独手指了石几一下,心怡见几上设有银质的茶具,并有一透明的钟乳石瓶,瓶内盛着清水,就走过去为她倒了一杯水。

  水母慢慢地喝完了这杯水之后,脸上的痛苦表情显然是好多了。

  心怡接过了茶杯又道:“你身上这么多汗,要洗一洗……”

  水母哼了一声道:“那么就烦你为我洗一洗吧。”

  花心怡这时也想开了,心想既救了她,这点小忙自无推辞的必要。

  当时就把她扶起来,水母忍着痛苦,尚能勉强地走,她指引着心怡把自己扶持到一间内室,室内有淙淙而来的泉水,水质清冽。

  心怡侍候着,为她洗完之后,又把她扶持到外室床上睡好,自己身上早已湿透,就也洗了澡。待她洗完走出来。却见水母已沉沉地睡着了,鼾声如雷,心怡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就决定离她而去,她也没有叫醒她,就独自走出,足步一踏出石室,那石门遂自行徐徐落下,如非是仔细察看,绝看不出石壁上竟有暗门。

  心怡这时,心中对水母这个人,真是充满了怀疑,并且知道她是一个怪人,只是她本身正有急待解决的痛心事,自不会探究她的私事,而多事耽搁。

  想着她就毫不迟疑直向松林内行去。

  记得来时,这松树不过是十数棵,可是此行,就像是多了许多,最奇的是,当她走了百十步之后,仿佛每一棵松树都迎面而立,虽经她一再转折,费了半天工夫,仍然是没有走出,这时她才觉出不妙,同时已想到了,水母果然在洞居之前,设有阵图,自己不明阵谱,妄想外出,岂非梦想。心怡这么想着,不禁大吃一惊,一时就呆住了。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水母胆敢如此地敞门而居,原来竟设有阵图,任何人休想妄入雷池一步,这么看起来,这水母果然是一个厉害的异人了。

  她不禁暗恨水母为人阴险,既有如此埋伏却不事先告诉自己,徒令自己出丑!

  想着只好转过身来,却见壁门仍如先前一般地耸立眼前,她本以为定是“进退为难”,谁知试着回走,竟是毫无阻拦,眼前又来到了洞口,可见方才自己走了半天,竟没有离开眼前地面一步,这松林阵图,竟是比黄山五云步母亲所设置的阵势,更加厉害,心中不禁既惊又愧,更有无限愤怒!

  她愤愤地用足踏动那块矮石,石壁上现出了先时的洞门,遂闪身入内。

  却见水母犹自好梦正酣,她迟疑了一下,就过去用手推了推她,皱眉道:“老太太!”

  水母翻了一个身,兀自不醒,心怡又推了一下,她仍是不醒,无奈,她只好坐在一旁,心中奇怪地想道:“她既有高深的武功,却为何如此大意,睡得如此死?”

  忽然,她看见就在水母枕前,有一只白玉的匣子,像水晶一样地闪闪发光。

  好奇心驱使她,把那只匣子慢慢拿过来,见匣内是一本红色绢绸的小书。

  书面上龟纹似地书写着《水眼集》三个怪字,细看起来,由于匣面的折幅作用,那字体笔画,就像是蝌蚪一样地颤动着。心怡觉得奇怪,忍不住伸手把它拿起来,正要开匣视看,忽见水母一个翻身,道:“不许动!”

  心怡不禁吓了一跳,她收回手道:“原来你并没有睡着。”

  水母冷笑了一声,把那晶亮的玉匣又收到了枕下,心怡就道:“我要走了,请你告诉我你门前的阵谱。”

  水母闭上眸子,冷笑道:“在我伤势未痊愈之前,你不能离开。”

  心怡不禁大怒,蛾眉一挑,道:“这是为何?我自己还有急事。”

  水母仍然冷冷地道:“不管什么急事,你不能走。”

  “我就要走!”心怡叱道。

  水母慢慢睁开了眸子,就说:“那么你就走,只要你能走出去。”

  说着她眼睛又慢慢地闭了起来,唇角掀起了一丝冷笑,心怡真恨不得一掌打下去,她的手方一举起,却见水母又睁开了眸子。

  她的手又慢慢垂了下来,不禁叹息了一声道:“你真是世上一个最不讲理的人,早知如此,当时我就不救你了,让你饿毙湖边!”

  水母冷笑了一声道:“小姑娘你错了,我不会死的。”

  说着她挣扎着把身子向上坐了坐,目泛奇光,说道,“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虽在重伤之下,但要取你的性命,却是易如反掌!”

  花心怡初见她时,已窥出了诸多奇处,此刻听她如此说,倒是深信不疑。

  再者女孩子,心特别软,目睹着她那断了一臂的残躯,自已如弃她一走,或许她真就会死了,自己救人一场的心,岂非白费了?

  这么一想,先前那一番盛气愤怒,也就去了不少,当时皱了一下眉道:“你也不必这么说,我如有心害你,又何必救你,我留下来就是了。”

  水母脸上这才带出一丝笑容,她慢吞吞地说:“只要你留下来,等我伤好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心怡冷笑道:“你伤好后,我马上就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水母眨了一下眸子,微笑道:“你坐下来慢慢说,不要紧,你口口声声说有急事待办,到底是什么急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听听?”

  心怡闻言,不禁目蕴热泪地摇了摇头,水母见状,哈哈一笑道:“你用不着伤心,天大的难事,我也能为你解决,不过要等我的伤好了。”

  她说着望着心怡点点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心怡实在对她这种丑恶的外表,提不起兴趣,闻言后也懒得与她多话,只说:“我姓花。”

  水母点了点头,冷然道:“我这只右臂,是无意间为一少年砍下,幸得我拾回,我曾以本身热血浇涂伤处,又以热兔皮予以包裹,总算尚未全失机能。”

  她说到此,似有无限愤恨,一时咬牙切齿,口涎滴洒着又道:“只要我不死,这笔血仇,我必定要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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