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香魂 - [忆文]

第二十八章 华山三道 [4]

  虬髯大汉右臂震麻,虎口痛裂,惊嗥一声,飞身暴退。

  玉面秀士和狐媚少妇,以及华山三道等人,俱都惊呆了。

  轰隆一声大响,铁锤已击中侧殿的后墙,烟尘暴起,残瓦横飞,半面高墙,应声倒塌下来,华山三道和终南三人连退数步,目闪惊急,额上冷汗顿时渗出来。

  凌壮志有意借玉面秀士三人广为宣传,因而双目冷电一闪,注定终南三人,再度厉声说:

  “就烦你们三人,转告那些狂妄贪心,企图攫取在下怀中秘笈的江南高手,如果他们的身躯不是铁浇铜铸,人不是百炼不坏的金刚,他们的命运就如同这尊石炉。”

  炉字出口,倏然转身,右掌一翻,如火殷红,对正大殿前一座五尺青石大香炉猛力推出。

  掌心红芒一闪,暴起一声震天霹雳,炉石炸裂,碎石横飞,青烟弥漫半空,大殿上的积尘飘拂,断椽跌落,砖石坠地之声,此起彼落。

  刹那间,天昏地暗,飞石带啸,正侧三座破殿,显得摇摇欲坠,危危欲倒。

  终南三人和华山三道,从来没见过这等石破天惊的骇人威势,俱都惊得眼花缭乱,头脑发涨,几乎晕倒在就地。

  凌壮志收掌转身,望定惊呆了的终南三人,继续怒声说:“在我未反悔杀你三人之前,快些去吧,下次再在企图攫取在下怀中秘笈的场合中遇见你们,定要你们三人颈上的人头。”

  玉面秀士三人,早惊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三人慌得一定神,同时转身,腾身越过残塌庙墙,直向黑暗的茂林中驰去。

  凌壮志一俟三人离去。立即一整脸色,面向东云三道一拱手,谦和地说:“在下凌壮志,尚未请教三位道长道号,方才失礼之处,尚请三位道长不要介意。”

  华山三道,俱都有些受宠若惊,急忙稽首,同时宣了声“无量寿佛”,由东云老道回答说:“贫道东云,奉掌门师尊之命,率领东清、东惠两位师弟,下山暗探大河教虚实,不意在此得会小侠,贫道等倍感荣幸。”

  凌壮志知道东云是大师兄,也就是华山派的下代掌门人,因而谦逊地说:“方才听得道长一席义正词严之话,令在不由衷钦佩,暗赞道长不愧出身大派,受教名师,未来华山一派之尊。”

  东云道长再度一稽首说:“小侠过奖,令贫道深感不安,听小侠口气,贫道等计议之事,小侠和这位女施主全部听到了。”

  说着,谦和地望了一眼走近凌壮志身旁的宫紫云。

  凌壮志似乎想起什么,急忙一指宫紫云,含笑介绍说:“这是贱内宫紫云。”

  东云三道心头同时一震,急忙稽首为礼,齐声说:“原来是凌夫人,贫道等失敬了。”

  宫紫云高雅地淡淡一笑,敛衽还礼,同时说:“方才三位道长和终南玉面秀士二人的会谈,也被大河教主邱铜川听去了。”

  话一出口,东云三道面色同时大变,脱口一声惊呼,俱都愣了。

  凌壮志也骤吃一惊,不由急声问道:“姊姊说的,可是那个骨瘦如柴的阴森老人?”

  宫紫云立即颔首说:“就是他,我当时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三位道长和玉面秀士他们就出来了。”

  东云微一跺足,十分懊悔地说:“夫人一时迟疑,放走这个老贼,今后再想除去必然大费周折,而且,老贼此番回去,必然向本派及终南发动残酷攻击,也许还去五台找单掌摧碑赵其南了。”

  凌壮志和宫紫云听得暗暗焦急,不由脱口问:“以道长之见,我们应该如何除此老贼?”

  东云微蹙修眉,郑重地说:“邱铜川老谋深算,阴毒多智,不但功力深厚,一根蛇形仗在武林中也鲜少敌手,否则,大河教也不敢猖狂至今了。”

  宫紫云黛眉一蹙,不解地问道:“那他方才隐身殿中,为何不向道长等人下手呢?”

  东云略一沉思说:“据贫道判断,老贼必是刚刚到此,因为玉面秀士的师妹纤手银索江玉蔷,也到达不久……”

  年轻的东惠在旁插言说:“江玉蔷来时曾先至邱铜川的老和店暗中察看,以贫道看来,在她认为已极缜密,实则已被老贼发现,因而跟踪到此地来。”

  凌壮志立即摇头说:“据我判断两人并不同途,因为邱铜川的轻功已极惊人,我与贱内奋力直追,并未发现老贼身前两人,再说,江玉蔷的轻功,与老贼相比,似是相差得极远。”

  东云肯定地颔首说道:“这是当然,既然老贼一直奔此前来,必是事先已获报告,贤伉俪追至时也许老贼刚刚隐身立稳,由于两位被大殿上的灯火等所吸引,故而未加注意。”

  东清似有所悟地说道:“老贼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必是因凌小侠伉俪隐身柱后,邱铜川暗察形势,自知极为不利,凌小侠他已无制胜把握,何况还有夫人及我等六人?”

  东云赞同地颔首说:“这就是老贼的聪明处。”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接着慎重的问:“贤伉俪是否急于离去?”

  凌壮志不明东云何意,因而不答反问:“道长有什么吩咐?”

  东云立即谦逊的说:“吩咐不敢当,小侠太谦虚了。贫道的意思是邱铜川现宿老和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小侠不急于离去,贫道愿即时前去通知老贼,约他明日辰已之间来此与小侠相会……”

  凌壮志已经会意,未待东云说完,立即欣然颔首说:“这样子太好了,在下明准备到此地。”

  东清迟疑的说:“恐怕老贼不敢前来应约。”

  东云肯定的说:“爱女的血仇,秘笈的诱惑,加上称霸武林的野心,老贼早将生命置诸脑后,定会前来,不过那时绝不会是他孤身一人了。”

  凌壮志深怕店中有人发现后窗虚掩,因而匆促说:“我们约定,明日准时见,愚夫妇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拱手,挽起宫紫云,转身纵出庙外。

  华山三道,同时愉快地说:“明日准时见。”

  凌壮志挽着宫紫云驰出茂林,直奔榆社城的西关,这时三更已过,西关街上已没有一丝灯光。

  来至店前,两人越墙而入,回到室内,桌上烛台上的油烛已快燃完了。

  凌壮志进入房内,第一件事是指着娇妻的小腹,关切地问:“怎么样?”

  宫紫云一见,心里又气又甜蜜,不由深情地盯了爱夫一眼,含笑嗔声说:“放心,不碍事,快倒下去睡。”

  说罢,立即温柔地服侍着凌壮志上床就寝。

  □□□

  吵闹的旅客吆呼店伙声,将一对相拥甜睡的小夫妻吵醒。

  凌壮志首先睁开眼睛,一看前窗,满是阳光,惊得倏然起身,同时急声问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话之间,已经下床,匆匆穿上长衫。

  宫紫云睁开惺忪睡眼,也不由急忙撑臂坐起,懊恼的说:“最近是越来越爱睡了,倒在床上就不想起来。”

  凌壮志已开始梳洗,立即体贴的说:“你是情有可原,而我睡至此时不醒,一旦误了今日的约会,那就绝不可宽恕。”

  宫紫云已整理好衣服,也宽言解释说:“这是你心情郁闷之故,昨天你还不也是睡到日上三竿。”

  说罢,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两人略进早点,匆匆走出店外,青聪、乌骓早已系在店前,凌壮志去结帐,宫紫云迳向两马走去。

  这时,街上已极热闹,进城购货的商人,出城赶路的客旅,熙来攘往,络绎不绝。

  凌壮志知道时间无多,匆匆付过店资,即向系马桩前走去,只见宫紫云手中拉着青聪,神色迷惑地正和一个谦恭店伙谈话。

  宫紫云和店伙一见凌壮志,立即停止谈话,齐向凌壮志望来。

  凌壮志走至近前,立即不解地问:“什么事?”

  宫紫云迷惑地说:“小二哥说,方才有个身穿锦缎黑锻袍的黑脸客人要进店去找你。”

  凌壮志轻噢一声,秀眉一蹙,不解地自语问:“是谁?”

  店伙立即一躬腰,笑着说:“那位黑脸客人还说,这两匹马都是他的。”

  说着,含笑指了指乌骓、青聪。

  凌壮志、宫紫云顿时恍然大悟,不由脱口说:“那是展伟明,他怎地会到此地来?”

  说着,望着店伙,焦急地问:“你为何不带他去见我们?”

  店伙怕得罪客人,赶紧恭声堆笑说:“小的对他说,爷和夫人还没起来,那位黑爷便说他先去城内店里取大锤。”

  凌壮志仰首看了一下天色,万分焦急地说:“现在卯时快过了,怎么办?”

  宫紫云断然说:“去迟了可非儿戏,东云道长三人是否能接得住?”

  凌壮志知道情势严重,于是毅然说:“姊姊,我们走。”

  说着,即由系马桩上将乌骓解下来。

  店伙一见,不由急了,立即惶声说:“那位黑爷一再叮嘱小的,要爷和夫人千万等他。”

  凌壮志即对店伙说:“那位展爷来时,你说我们在西北十里一座破庙等他。”

  说话之间,早已登鞍上马,一抖丝缰向街口驰去。

  宫紫云坐在马上,觑目看了一眼凌壮志的背影,望着店伙机警地低声说:“那位黑爷说,是否还有其他人?”

  店伙连连颔首说:“有有,是位什么姑……”

  宫紫云敏感地接口问:“是位什么姑娘是不是?”

  店伙抱歉地摇摇头,笑着说:“小的没有听清楚,听展爷的口气是位女的已经无疑。”

  宫紫云知道是展伟凤,气得怒哼了一声,拨转马头,直向凌壮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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