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寻寻觅觅 [6]
燕霞道:“冷叔父,我在未报却血海大仇之前,还是以燕霞为名,江湖传闻了陈家坝与冷叔父有关。”
冷鸿凄然一笑道:“老朽乍闻妻子被掳,愤不欲生,兼程赶来营救,但冷静一想,老朽岂能自投虎口,何况老贼行事极为慎秘,怎得风声走漏,必是为武林人窥见,有意放出风声暗示老朽不能自蹈罗网,说不定老朽妻子亦为所救。”
燕霞略一沉吟道:“冷叔父所说不无有理,侄女终须往陈家坝一行。”
冷鸿神色忧急道:“姑娘未获有星河三宝前切莫任性,不然老朽百死难赎。”
燕霞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慢慢再说吧。”身形一转,接道:“冷叔父,我们走。”
展开绝顶轻功如飞掠去。
在这一段短短途程中,燕霞乍与冷鸿相遇,心头深感着无比的惆怅,说不出是喜是悲,只觉冷鸿是她唯一的亲人,忆起冷鸿相护之恩,不知如何报答,星眸中渐湿红润。
翠衣女婢似已察觉,道:“小姐,你怎么哭了。”
燕霞怒道:“我何曾哭。”身法加疾转瞬已进入一片松林中。
林中多是铁鳞巨松,间杂有数株老枫,时值初冬,已是叶凋枝秃,风中摇曳不止。
武林群雄聚立如屏在林内一片周广不及廿余丈的空旷草地前,但见麻面老叟手持月牙奇形兵刃正与方龙灿凝神蓄势对峙着,一触即发。
方龙灿一支青钢长剑平伸斜指着麻面老叟期门大穴上,剑光颠动,幻射出朵朵飞星。
麻面老叟沉声道:“方少堡主如欲扬名立万,江湖之大,何处不可展露身手,非要与别人卖命不可?”
方龙灿哈哈朗笑道:“你莫非是怕了么?”
麻面老叟冷哼一声道:“你那流星剑在武林中虽薄有虚名,但未必胜得了老朽。”
方龙灿神色一变,厉声道:“真的么?”青钢剑一震,一招“百鸟朝风”攻出,生象干百支长剑脱手飞了,寒芒簇奔,奇奥凌厉,挟着一片刺耳悸人破空锐啸。
麻面老者口虽狂言,内心却不敢轻敌,月牙奇形兵刃环身弧形挥出,寒光幕展暴涌如潮。
半空中生起一片金铁交鸣之声,火花进冒,双方身形疾退,转瞬间又各出招扑上。
又方招式辛辣狠毒,无一不是攻向对主要害,兔起鹘浇,快打猛攻,展开一场生死拼搏,劲风四溢,吹得旁观武林群雄衣袂飘飞。
那一双传播铁少川擒住冷鸿妻子的汉子,正在与千里追风邓子瑜无情龙女崔金凤搭讪着,坚认他所说都是事实,并非虚假。
这时,林外如风飘闪而来九爪追魂娄翠鸿父女,生死手孔万渊,蟠家一怪景启鹤四人。
生死手孔万渊与千里追风邓子瑜原为旧识,略一寒喧便询问双方拼搏原委。
邓子瑜细说经过。
生死手孔万渊倾听之下,不禁眉头一皱,道:“邓老师,孔某有两种看法,倘若铁老儿,为清理门户,我等大可不必卷入这场浑水,反予铁老儿口实,其次是铁老儿故使诡计,吸引天下群雄纷纷赶来陈家坝,制造不大不小纠纷,使群雄去留两难,他可遂其无阻获得星河三宝之愿。”
这番话群雄听来不禁为之怦然心动,暗觉有理。
邓子瑜道:“孔老师之言顿开茅塞,但不知藏宝图确为铁少川所得么?”
孔万渊略一沉吟道:“这一点值得商榷,孔某仆仆江湖即为了追踪韩梦云踪迹,就是知道藏宝地址,没有獭皮宝衣也是枉然,至于藏宝图询问方龙灿便知实情。”
场中方龙灿突一声大喝,人影倏分,只见麻面老曳左肩被方龙灿剑光划开两寸宽裂口,鲜血汩汩溢出。
麻面老者目光怨毒,冷笑道:“方少堡主,你我仇已结下,日落时分,老朽必清结这笔血债。”弹身一跃,潜龙升天拔起穿空掠去,转眼身影如矢而杳。
生死手孔万渊长笑道:“方少堡主别来无恙。”
方龙灿缓缓将长剑回鞘,微笑道:“孔前辈莫非要问藏宝图下落么?其实在下并未获有藏宝图,所以如此者无非追查杀害紫府书生的谁?不料却引起武林人物觊觎,前次有意被擒亦是为此。”
孔万渊道:“老朽不信。”
方龙灿冷冷一笑道:“信与不信,任凭前辈,不过在下行事向不容人多问。”
生死手孔万渊不禁为之气结,厉声道:“好狂妄的口气,就是令尊亲自前来,也不敢向老朽这般无礼。”
方龙灿笑道:“在下身为后辈怎敢狂妄,倒是我等已涉入险境,转瞬即将祸生不测,前辈掌下功力称绝武林,何不面对佛面人屠铁少川较量高下,让在下大开眼界。”
孔万渊气得七窍生烟,杀机逼射,然而蟠冢一怪景启鹤九爪追魂娄子明却比他来得沉稳些,知方龙灿所说是实,铁少川歹毒绝伦,心机高绝,万一堕入他的诡谋,犹若冤魂缠体,不死不休,同方龙灿之言,心神一剔,猛萌退念。
娄翠鸿一心寻她梦中情郎,为情消瘦憔悴,此人是谁?不言而知是霍文翔,但霍文翔犹在梦中。
就在娄翠鸿身测不到三尺,霍文翔两目阴冷屹立着,咫尺天涯,伊人肠断却谊不知情,一心贯注在情势演变如何。
蓦地,林外传来呱呱低鸣,非枭非鸦,入耳悸人心寒,立在燕霞身后的冷鸿不禁面色大变,低声道:“佛面人屠即将来到,姑娘,我们走。”
燕霞灵机一动,一个念头在脑际生起,疾然转身隐入林中。
景启鹤一闻怪声乍起,即面色微变,道:“此时此地,老朽还不愿与铁老儿相见。”一鹤冲天奔霄而杳。
江湖人物大都见机,闻言心神猛凛,纷纷散去。
燕霞翠萍冷鸿三人奔了一段荒郊,冷鸿道:“这环十里老贼儿必布下伏桩,只要不是他找寻之人,何况姑娘与令尊令堂有七分神肖,不如觅地藏起避过再说。”
翠萍道:“恐有人在内居住。”
奔至近前,只见是一幢破屋,土墙半圯,屋面陷坍,木门缺无,蛛网密结,冷鸿说道:“看来是无人居住的了。”两臂轻振,身形穿窗而入。
燕霞暗道:“这位冷叔父倒是心细如发。”与翠萍双双疾穿入屋。
屋内阴暗如晦,一股霉腐之气直冲入鼻。
忽闻冷鸿惊噫了声道:“怎么先有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