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香饵钓金鳌 [2]
少年一脚把门蹋上,一手搂住桃花道:“让我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面推开了她的手,在烛光下仔细瞧着。
粉头娇羞万状地背着脸道:“爷,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奴家好伤心……”
少年道:“是真哭,话就是真的;是假哭,话就靠不住。”
“奴家还有假……的?”
少年道:“所以,我要看看。”
双手捧住粉头的脸蛋,红的是脂,白的是粉。对着灯光,仔细端详了一会,哼道:“不错,跟睛倒是红红的,好像哭过,只是,别是灰星子进了眼吧!是哪一只眼?”
那粉头装腔作势,再也忍不住,猛低头笑了,趁势往他怀中一歪,撤着娇,直嗯嗯。
少年又一手拉住杏花道:“也给我看看…-”
杏花小手巾掩着口,就是扭着腰,不肯。
少年笑了,一伸手,道:“喏,你们两个,都吃饱了?”
两个粉头一呆,都看着他。
少年酸溜溜地道:“你们的肚子,好像……好像刚吃过饭。”
两个粉头“懂”了,于这一行的,对风月事,当作家常便饭;何况,她们适才已经做过好事,心中有病,就只好咬着唇,装呆。
少年道:“那就不必喝酒了,来,我再请你们饱吃一顿。”
一手一个,把她们搂住,就往绣椐上放。
绛烛一晃而熄。
一阵宽衣解带的声息。
其实,天知道,少年在两个粉头卸去外衣,拔下首饰时,点她们的穴道,再把她们的衣服剥光,再把床下的死人拖出来,把他剥个精光,而后
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在黑暗中,做了一番手脚,穿窗而是二更后了。
花街上的寻芳客也寥落了。这个时候,十九已经在醇酒听歌之余,同寻好梦去了。
“留香院”前,来了二位客人。
他二人已经在这一带的花街,兜了几圈子了,好像只是走马观花。这时,二人停身在粉墙外,那个胖胖的低声笑道:“就在这家,子都兄,你进去,我为你把风。”
另一个美男子,忙道:“还是戴兄请。”
戴千万道:“子都兄,你知道,妞儿爱俏,你一进去,雌儿都会巴结你,比较方便。”
倪子都笑道:“戴兄,鸨儿爱钞,还是你行。”
戴千万道:“我们拈吧!”
他探怀取出一枚制钱,道:“你要哪一面?”
倪子都道:“阴面。”
戴千万随手一抛,再一伸右掌,五指笔直,制钱落在他掌中。
倪子都笑道:“戴兄真是好运气。”
制钱正是阴面。
戴千万吸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就先进去。你可要多小心,那小子十分狡猾,也可能不是他!”
倪子都道:“照我们预定的方式进行好了。”
他话落,人已走人暗影中.一顿脚,上了屋面,在后院消失。
戴千万整整襟,大步进入“留香院”。
龟奴刚叫:“客到……”
戴千万摇摇手,一锭碎银,已塞人龟奴手中,低声道:“我有一位朋友,姓辛,可曾来过?”
那龟奴一怔,受宠若惊,眉开眼笑地道:“姓辛?是……有吧。客爷可是要找他?”
戴千万道:“正是。”
龟奴躬腰赔笑道:“请客爷高升,到楼上奉茶。小的叫姑娘告诉辛爷。”
“不用!”戴千万实在不愿与这种下三滥的人多废话,但为了避免惊动他心目中的强敌辛维正,只好强撩住性子,又塞了一锭碎银过去,故作尴尬而又会意状,轻哦道:“大约他正在好睡,不必吵醒他。你带我去看看是哪一间房,我在门外同他说两句话就走。”
龟奴得了好处,骨头奇轻,摆手示意他先蹑脚登梯。
戴千万心情骤然紧张,屏住气,也悄然跟着。
这时,深宵春浓,粉头们都已陪客人寝,只有轮值的捞毛及小婢在打瞳睡,间有断云零雨之声。
龟奴向左厢一努嘴,笑了笑,哈腰退下。
戴千万悄然掩到了门外,提聚了全身功力。
他闪电出掌,掌心一贴房门,应手而开,内面门枢已毫无声息地震断。戴千万身形一伏。
这是老江湖的经验,为防万一对手藏身在门后左右,加以突袭,乃有这么一伏,双掌护住头面。
没有反应。
戴千万心中一喜,暗道:“姓辛的小子该死,言过其实,一点知觉也没有,大约被骚蹄子搅昏了头……”
他念头电闪,人已比风还快,看准了绣榻位置,晃身掩到了榍前,早已提足十二成功力的双掌向红锦被鸳鸯枕上的三团黑影子按下!
好像巨磨压冬瓜,只见枕上三颗头,应手碎裂,成了烂桃子。
戴千万一招得手,不禁狂喜,紧扭的心神一弛,差点大笑起来。
他正要一走了事,又忖道:“姓辛的小子出名贼滑。我不如割下他的头,再放一把火,来个死无对证。就是黄逸公那老儿和两个门下知道辛小于失踪了,也无法知道是我干的,其他的人,更不用说了!”
他立即挥掌如刀,左手一探,摸准了中间一个男人的头,一手湿腻腻的血与脑浆也顾不得了,右掌疾劈而下。
一声脆响,硬生生地被他用重手把死人脖子震断。
猛听楼下咳了一声,大约是龟奴听到了声息?
戴千万匆匆抓起床架上一件衣衫,把人头包好,擦拭手上的血,忖道:“留不得活口,这种吸血坑人的地方,烧了也好。”
他故意轻轻咳了一声,低唤:“辛老弟,打扰你了……”
一面迅速地取出随身火折子,点着引火纸,四散在床桌之下。
楼梯轻响,那个龟奴已经上来。
同时,附近厢房中,也有人的声息响动。
戴千万心中有数,知道自己下手太急,已惊醒了别人。
他迅速退出,顺手把房门带上,又轻轻敲着房门道:“辛老弟,我走了,明天在‘望楚楼’恭候。”
右面厢房已有人不耐烦地骂着:“是谁?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罗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