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6]
但众精英已如箭在弦,应雄一番金石良言,简直如同侮辱,当中早已有人不信服应雄这个年仅十九的统帅,此时益发火上加油,怒发冲冠的道:“呸!慕应雄!我们真的不明白鸠罗公子何以会任命你为我们统帅?若我们临阵退缩,岂是勇士所为?目下大事在即,我们决不能功亏一篑!”
说话声中,已有部份精英提腿踢向寿灵宫的巨门,应雄面色一变,沉声吆喝:“冥顽不灵!门内会有危险!别太冲动……”
可惜,他这句话已经说得太迟了!
“碰”的一声!寿灵宫的大门已给精英们重腿踢开,可是众人定睛一看……
内里根本就没有半丁儿皇帝及其爱妃的影子!
内里只有一个……
已遭五马分尸、尸首撒满地上的死人!
曹公公!
啊?
变生肘腋!大事未成,内应曹公公却竟然已碎而亡,难道……?
赫见曹公公撒满地上的尸体,那逾百精英登时军心一懔!当下尽皆深知不妙,齐声惊呼:“啊?曹公公……已经死了?不妙!计划已漏风声!”
“我们中计了……”
惊呼未完,整个深宫内苑却蓦地传来一声清啸,道:“对!你们已经中了圈套!”
“今日,你们全都——”
“插翅难飞!”
语声清朗无比,宛如九霄龙吟,已在内苑惊心动魄的一众金人精英,不期然翘首朝声音出处一望;应雄虽早料众人中伏,惟亦同时向声音之处瞥去,只见声音出处,赫然是适才众人还置身的城顶!
原来城顶之上,不知何时竟布满无数中原兵马,少说也有一千,每个守卫更在拉弓搭箭,严阵以待;更令人震惊的是,适才被以为昏倒深宫内苑地上的数千守卫,亦同时一弹而起,将应雄及一众精英围在苑内中心,手中也不知于何时拉满弓箭!
适才朗声说话的人,此刻正站在城顶那千名箭手之前,大有君临天下之势!
而他,亦确是一个君临天下的人!
因为,他正是苍茫神州、万里大地之龙之主——中原皇帝!
真正的龙,终于降临!
应雄及一众金人精英,已被——十面埋伏!
而一切的剧变亦在此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那逾百金人精英还未及惊呼,还未及后悔自己无视应雄的劝阻,突然又听那正高高在上的中原皇帝一声沉雷暴喝,威严下令:
“汉人金狗,势不两立!”
“犯我者杀无赦!”
“场中所有箭手……”
“放!”
“箭!”
“放箭”二字甫出,那城顶上的千名箭手,与及在内苑地上围困众人的数千箭手即时听命,早已搭好的箭,全部如言一放!
电光火石之间,但听数千声劲箭射出的“蓬蓬”之声,合而为一声震人心弦、惊心动魄的巨响!
数千根锋利无比的劲箭,已势如破竹地射向那逾百金人精英和应雄,箭快如电,更从四面八方涌至,被困在核心的人俨如瓮中之鳖,根本避无可避!
顷刻,本应宁谥恬静的深宫内苑,当场响起不绝于耳、令人惨不忍听的中箭声!
还有连串连串的哀嚎惨叫……
“啊……”
只不知,当中可也有应雄的惨叫声?
既已事败,他会否甚至连一战英名的宿愿亦难偿,而先自死在数以千计的劲箭下?
他又能否有此福气,可以等至不虚带小瑜前来,向他表白她那颗……
无论他如何被世人唾骂,如何被千夫所指,她亦誓要一生一世跟随他的不悔芳心?
风不敢吹。
只因风不及他俩“强”!
树不敢动。
只因树不及他俩“傲”!
叶不敢飞!
只因叶不及他俩“快”!
万里穹苍,亦仿佛不敢有半分异动,仿佛也在屏息静气,不敢骚扰他们二人!
只因他们一个可能将会永远“不败”,一个可能将会永远“最强”!
可能永远不败的剑圣,与可能永远最强的无名,已经站在这黑压压的树木之内,整整三个时辰,他们在这三个时辰内互相戒备!对峙!
却未有动过半分!
他们为何不动?
不知道。
只知道,风、树、叶、穹苍尽皆随着他俩的不动而不敢动,偌大的树林简直静如一潭千年死水;方圆百丈内的一切蛇虫鼠蚁,更早已承受不了这股逼人的死寂气息,在两个时辰前四散逃光!
仅余下孤傲的剑圣,与及无名,在无限无边的死寂当中比拼!
他俩如石像般久立不动,便是已在比拼?
是的!这就是剑圣所说的以“心”比剑!
心是我,我是剑,故而心即是剑,剑即是心,以心比剑,无异于以剑比剑!
就像如今,二人仅如石像般不动对峙,互相瞪视,双方每一个眼神,便已是一式足可惊天动地的绝世剑招!
只因习剑者练至某个境界,是否执剑比试已经毫无意义;单是思索对方将要所使出的剑招精要及破绽,便已足够!
而当“心”在思索剑招变化之时,眼,却是漏心里所思所想的唯一“灵魂之窗”;亦因这个原故,无名与剑圣一直在互相瞪视对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