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缺 [4]
老和尚道:“这个贫衲不敢说,不过此人不同于寻常武林人是实!”
慕容岚眉锋又皱深了一分,道:“武林之中,怎未听说过此人?”
老和尚道:“此人淡视名利,自始隐居白山黑水之间,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若非贫袖昔年有过一次白山黑水之行,机缘凑巧,碰上了他,如今也不知世上有这么个一缺老人!”
“那么这不假了,一缺老人乐全,确有其人,而且也确实隐居白山黑水间,而非九妙秀士百里相之化身?”
慕容岚眉锋皱得更深,上官兰与古寒月二人也自暗暗寻思,大惑不解,慕容继承则脸色木然,毫无表情。
旋即,慕容岚又问:“大和尚可知那一缺老人他武学秉承何脉?”
老和尚抬头说道:“慕容大侠原谅,这个贫衲不知道!”
慕容岚沉吟了一下,道:“大和尚可知他为何突然离开他那长年隐居地,来到扬州?”
老和尚又复摇头:“贫衲曾问过他,他避而不答!”
慕容岚呆了一呆,还待再问。
百里相突然冷笑说道:“慕容兄何须多问大和尚,找到了他还怕他不说么?”
慕容岚点头未语,百里相立即又转向老和尚:“大和尚请安歇吧,请大和尚作证,扰了大和尚好睡,感谢之余,深感不安,我等要告辞了!”
老和尚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站起身来,合十躬身,告退,背后,古寒月叫道:“老游魂,今夜驼子饶了你,明日再来找你算帐!”
“阿弥陀佛,出家人与世无争,驼子施主你何苦!”
活落,人已隐入夜色中不见。
百里相转注慕容岚,道:“慕容兄,为免他闻风先逃,最好此刻就走!”
慕容岚眉锋深皱,略一沉吟,抬眼望向慕容继承,尚末说话,上官兰淡淡一笑说道:“迟早也免不了,该让承儿去看看!”
慕容岚点了点头。
口口口
梅花岭,在广偕门外,一堆清翠,静静地浸浴在昏暗冷辉之下,无限宁静、清奇、优美!
由小金山出广偕门至梅花岭,不远,在这几位武林绝顶高手脚下,无形中那距离又缩短了许多。
可是,由于离开小金山时已过四更,丑至抵达梅花岭下,天时将近五更,东方已微微发白。
一路之上,几个人均是默默无言,尤其慕容继承,他嘴巴闭得紧紧地,脸色也显得甚是阴沉。
按说,一旦找着那一缺老人,便绝难善了,似不该让慕容继承同来,可是,上官兰此举她有深意。
一直到了梅花岭下,仰望那高高岭巅,慕容岚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贤弟可知那座古刹在哪里?”
百里相道:“据小弟所知,梅花吟上只有一座‘史祠’,别无庙宇!”
慕容岚沉吟了一下,道:“那么,咱们先到史祠看看!”当先踏上登岭之路。
刚上岭巅,只听一声沉重的叹息随风飘来,慕容岚等人一怔住步,随又听一个苍劲吟声随风远送:“殉社稷,只江北孤臣,剩水残山,尚留得风中劲草,葬衣冠,有淮南壤土,冰心侠骨,好伴取岭上梅花……”
吟声铿锵,直逼长空,历久不绝。
慕容岚眉锋方皱,百里相已然冷哼一声。腾空而起,循声掠去,慕容岚等人一震,紧跟疾掠而起。
落足处,是史祠之左,祠前一泓清水,碧绿可见底,祠内,便是大节凛然的一代民族英雄史可法埋骨处。
几人,无暇瞻仰忠烈,目光前视,聚集一点。
那一点,在东方,临断崖,负手向东,站着个银髯飘拂的清癯青衫老人,衣袂飘扬,直有乘风飞去之概。
慕容继承一阵激动,情难自禁,脱口一声:“义父,承儿在此!”闪身便欲扑过去。
慕容岚倏探铁腕,一把抓上爱子手臂。
这一声呼唤,惊动了十丈外,断崖前的青衫老人。他身形一震,霍然回顾,长眉凤目,鼻正口方,两鬓斑白,银髯飞扬,好一副不凡相貌。
慕容继承通体剧抖,脱口又是一声:“义父,承儿在此!”
青衫老人本就满面讶然,这时闻言更是一瞪目:“难得尚有同好雅人,诸位是……”
敢情他不认得慕容继承,八成是装糊涂吧!
慕容岚不愿失礼,举手一拱,道:“老先生莫非一缺老人乐……”
青衫老人讶然说道:“老朽正是乐全,尊驾是……”
百里相双眉挑处,一声冷哼:“阁下不认得这位便是阁下处心积虑,三番两次,十九年至今,阴谋陷害的十绝书生慕容大侠!”
青衫老人呆了一呆,越发诧异地连忙拱手:“原来是慕容大侠侠驾莅临,老朽有眼无珠,不识当今第一奇才,但老朽与慕容大侠素昧平生,这位何来……”
慕容岚截口说道:“老先生可是一向隐居于白山黑水之间?”
青衫老人愕然点头:“不错,莫非这……”
慕容岚拍手一指上官兰,道:“拙荆蒙老先生十九年前仗义施救,这活命大恩,慕容岚特来致谢,犬子也蒙老先生十九年……”
青衫老人连连摇手道:“尊驾想必弄错了,老朽与尊夫人从无一面之缘,何来十九年前仗义施救之语,老朽万万不敢……”
慕容岚神色不变,又一指慕容继承,道:“犬子既是老先生弟子,又是老先生螟岭,培育十九年,难道老先生也不认得,也能否认?”
青衫老人简直诧异欲绝,忙道:“如此看来,尊驾是越发找错人了,老朽何曾……”
百里相沉哼了一声,冷笑说道:“那么阁下一向隐居白山黑水之间,如今为何突来杨州?”
这一问,问得青衫老人脸上变了色:“这是老朽私事。不愿告人!”
百里相大笑道,“恐怕是为了跟随在承儿之后,看看他究竟中了你多少毒谋,上了你多少当吧,对不?……”
青衫老人又复一怔,百里相脸色一寒,目中暴射骇人冷电,神色怕人地冷笑接着说道:“老匹夫,你既处心积虑、歹毒阴狠地欲让承侄儿亲手摧毁他门楣家声,又复不知何处窃学得我那威震宇内的独门天绝掌力,企图嫁祸与我,挑拨离间,陷我于不义,又何必装傻抵赖!今日既被我等缉获,哪里还容你有一分狡辩,还不给我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