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书简传心意 仆仆走归程 [10]
夏心宁惶然连连称是。
冷三公接着说道:“因此,你就可以想到,如果真正是你聂老前辈斗不下的怪人,岂能够叫你前去相帮?”
胜子清说道:“孩子你休要惊讶,因为你聂老前辈傲了一辈子,从不肯下手一个比她弱的后辈,更不愿意伤害一个没有罪名的人,所以她在大洪山根本没有动用武功,只是静坐在那里,等待对方的屈服。”
夏心宁感到很奇怪,既然聂老前辈不愿意伤害对方,那就取走“五阳秘笈”,也就算了,何必要静坐在那里等待对方屈服?
他这个奇怪的疑问,立即被胜子清老庄主看出了,当时便笑道:“孩子!你不要奇怪,因为‘五阳秘笈’埋藏的地点,正是这个怪人后来建筑了房屋的地方,要挖掘秘笈,就必先推倒房屋。房屋是别人的,推倒房屋一定先要取得别人同意才行,我们拿什么理由去推倒旁人的房屋呢?”
夏心宁明白了,聂老前辈不能明白地说出此行的目的,又不能用强迫的手段,迫使别人拆屋,这就难怪要僵持不下了。
费南翁叹道:“僵持不下不要紧,对方不允许你聂老前辈如此静坐在他的屋前,便用种种的方法,赶你聂老前辈走开。孩子!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叫你去的原因了吧!”
夏心宁点点头说道:“宁儿知道了!此去大洪山不但要挖出‘五阳秘笈’,而且要请聂老前辈不要再坚持已见。”
冷三公人声说道:“小娃儿!你说的对是对!但是,你不要轻视这个怪人,万一你聂老前辈坚持不准用武,不肯先输理给人,你又如何动手?”
夏心宁怔住了,他很明白聂老前辈的脾气,她要是说“不”,那岂是夏心宁所能够变更得了的?
他将手中那根紫竹,递将过来,夏心宁恭敬地双手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削好了的一管七孔笛。这根紫竹长得紫溜溜的惹人喜爱,加上冷三公雕刻得非常精细,那真是一管极精美的竹笛。
冷三公笑道:“记得第一次和你娃娃见面的时候,你曾经告诉老夫说,自幼受外公的薰陶,精通音律,自然是真的,现在老夫要传授你一阕小曲,包你此去妙用无穷。”
夏心宁自然是敬谨领受,但是,他心里多少还有点奇怪:“这时候传授我一阕小曲,能有什么作用?”
冷二公正着脸色说道:“小娃娃!你休要轻视这管紫竹,它是我在九疑山费了多少时间,很幸运的截下这一段紫竹。你看……”
他又从夏心宁手上拿过这管竹笛,用手指着说道:“这根竹子长达三尺六寸,按周天数三百六十不差分毫。这不算奇,奇在它上有四节较疏,合乎四时,下有八节较密,合乎八节时令。我采它来作横笛,上挖两孔合两仪,下挖五孔合五行,这许多巧合集中在一根竹子之上,那是千载难逢的。”
他说完这一段话,又将这管紫竹笛交给夏心宁,这时候费南翁呵呵地笑道:“老二!想不到你在九疑山还有这一段奇遇。”
冷三公笑道:“要在十年之前,这根竹笛我是不会传给夏娃儿的。”
夏心宁闻言,当时福至心灵,立即跪在地上说道:“宁儿多谢冷爷爷的赏赐。”
冷三公说道:“小娃儿!你这次去到大洪山,但愿你善用这管紫竹笛,为师门建一次大功,那才是真正的谢我。”
他伸手挽着夏心宁起来,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商窗笛谱,说道:“这个小曲子虽然不是钧天妙乐,只要你用真气吹奏,必也有妙用无穷,此去途中,多作体会,时不我予,你快去吧!”
夏心宁知道此去大洪山是一件要紧的事,不敢多作延宕,便叩别三位老人家,退出慎思庐。但是,他刚刚一走出茅庐,忽然又想起一件大事,又匆匆走进来,将身上蓝衫脱下,叠折整齐,又将银剑取下,放在衣服一起,跪在地上,双手捧交给费南翁说道:“宁儿此次幸运能获祖师爷的蓝衫,不敢擅留为已有,如今连同这柄银剑,一并呈请外公收留。”
费南翁伸手接过来,沉吟了一会,点点头说道:“银剑既然是你冷爷爷所授,按理应该让你保管,如今恩师蓝衫意外的得到,这事就一并处理了。孩子!你去吧!将来总有一天,这两件东西是要传给你的。”
谁知道这个决定,几乎使蓝衫银剑,又遭沦失,这都是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夏心宁叩别了三位老人后,匆匆上道,奔向湖北的大洪山。
这一趟路程不远,一直北上,不消多少时日,就赶到了大洪山。但见一片森林,黑漆漆的隔离不见天日。
夏心宁心里迟疑,暗自忖道:“我忘记问他们三位老人家,这怪人究竟住在何处,如今也只好慢慢地寻找了。”
他撇下马匹,只身展开脚力,向深山森林中穿进去。
约莫走了顿饭光景,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的音乐声音,这音乐听起来非常悦耳,夏心宁不觉心神分驰,脚下迟缓起来。
正是他听得心意荡漾的时候,突然,一声淡淡的笑声,顿时就像醍醐灌顶一样,夏心宁心神一振,仿佛从梦里醒转过来。他不觉大惊,暗自忖道:“方才我竟然被音乐迷惑了心神,好危险啊!这音乐是什么人吹奏的?莫非就是那个怪人么?”
他如此警觉遽生,便疾忙展开身形,向山上飞驰而去,突然,前面一亮,树林已经走到尽头,夏心宁连忙停下脚步,悄悄地摒住气息向树林空隙中看去,当时他吃了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