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4]
高青云道:
“如果他没有靠山,我早就与他拼出生死了,由于我的任务是对付他的靠山,是以没有动他”
他的目光转到吴丁香面上,又道:
“洛川派已从陆鸣宇身上,查出他擅长‘蛊术’之事,男人的蛊术,等如女性的媚术。因此之故,他们已认定你与陆鸣宇有关。”
他说出许多内幕,经验丰富之人,一听而知这些话决无虚假。因为任何人扯谎也不能扯得如此复杂曲折。
吴丁香苦笑一下,道:
“假如我与极乐教没有关系,而高先生受人之托,获人重酬,看来只好出手,把我置于死地了。”
高青云淡淡道:“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姚文泰上定错了。”
吴丁香道:“他那一点错了?”
高青云道:
“他们都认为吴姑娘你,乃是淫荡之人,但以我看来,恰恰相反,不但不淫荡,反而是贞烈性子之人。”
吴丁香一怔,道:“你明明看见彭春深在此,也作这等想法么?”
高青云道:
“不管谁在这儿,我都是这等想法。”
吴丁香长叹一声,但同时又泛露出欢喜之意,轻轻道:
“这话出自高先生之口,真是使人难以置信。”
高青云道:
“我听过姚文泰的叙述,也听过他的师弟徐璞的描述,如果依他们的说法,则你应当是淫视媚行,举止笑颦皆有淫荡之态才是……”
他停顿一下,又道:
“但你诚然极为漂亮,有点超过我的想象。而最重要的,你没有淫荡的态度。因此,我起先还以为你不是吴丁香。”
吴丁香微微而笑,显然对方之言,使她十分受用。
高青云锐利似隼的目光,扫过那两人面上,接着道:
“在下左思右想,觉得事情大是不合情理,直到现在,方始想通,其中缘故。敢情是因为吴姑娘修习外门媚功之事,被人得知,这么一来,同门之人,无不心中树立了成见,以异样的目光来看你。以致于在平常本是很普通的言语谈笑,在他们心中,皆生出特别的意义。”
他对自己的理论充满自信的检讨一下,又道:
“吴姑娘的确是丽质天生,是以那些人一旦有了成见,老是往坏的方面想,可就感到没有法子抵拒你的魅力了,如若在正常状态下,你是他们的大嫂,人人皆不敢生出邪念,便不会有奇异的感觉了。”
吴丁香突然跪在地上,道:
“唉!唉!高先生为我解去此疑,理应受我一拜。”
高青云连忙侧身让开,不迭的道:
“吴姑娘请起来,这……这等大礼,教我如何当得?”
他劝了一阵,吴丁香才起来,道:
“高先生,我自家知道,我的确不是淫荡之人。记得当年我越对他们好,他们就越发避开我,终于闹出脱幅之事。”
高青云道:
“已经过去之事,不要多想,关于我受托之事,也不能解决,只要师你们当年故智,弄个假人交差就是,你与彭兄可以隐居在别的地方。”
彭吴二人无不欣然,面色大见宽慰。
吴丁香道:
“说到我练的功夫,其实是一种驻颜的功夫,但的确有点邪门就是了。”
她向彭春探望去,又道:
“他精通蛊术,加上我们不但是旧识,又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因此我们见面时,我一来恨姚文泰,二来念其旧情,方会与他……”
高青云摆摆手,道:
“这些不要说了,因为我先是从神钩门之人口中,探悉你们本是旧识,接着我利用一种特别方法,查出彭兄在此,相信神钩门的裴坤亮,不久也会找到这儿来。”
他的目光凝定在彭春深面上,郑重地道:
“彭兄既然精通蛊术,可见得会被诱加入极乐教,只不知陆鸣宇的蛊术,可有破解之法?”
彭春深道:“破法当然有啦!但是否有效,我就不得而知了。”
高青云讶道:“这话如何解释?”
彭春深道:
“当日兄弟内受种种压迫,外受陆鸣宇的设计拉拢,终于失足投入极乐教中。陆鸣宇亲自传我‘蛊术’,并且指定好几个女人,要我去试验。”
高青云心知他所谓“内受种种压迫”,是指神钩门的掌门裴坤亮对他怀疑侦查而言。
这一点他只好装不知道,也不多问,却道:
“陆鸣宇要你泥足深陷,无由自拔,所以要你试验功夫。”
彭春深道:
“正是如此,其后我到洛阳,碰见姚文泰。他委托我对付丁香这件事,你想必知道了?”
高青云道:“知道了!”
彭春深道:
“我受托之事,秘密万分。甚至事先还布下疑阵,特地往襄阳走-趟,使人疑我是襄阳失踪的。”
高青云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已知道今日的局面么?”
“今日的局面,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但我良知末泯,已打算脱离极乐教,隐遁一辈子。”
高青云啊一声,道:“在下失言了。”
彭春深道:
“这事太凑巧了,无怪高兄想不到。谈到兄弟决心隐遁自新之故,那是因为兄弟在白马寺遇见一位老人家,蒙他不弃,与我畅谈了一日一夜,使我豁然悟前非。我本打算托隐该寺,削发出家。因此之故,预先布下疑阵,使追查我下落之人,一直追到襄阳,方始断了线索。”
他话声略顿。高青云便插口道:
“彭兄遇见的那位老人家,我晓得是谁,但请你说下去吧。”
彭春深又道:
“我因曾应姚文泰在先,所以仍然来瞧瞧丁香,谁知一会之下,三生孽缘,从此结下。”
现在他可要说到最重要之处了,因此高青云振起精神,更加留心地聆,听决不肯遗漏任何细节。
彭春深又道:
“我当时也疑惑丁香是极乐教之人,是以一见之下,便施展‘蛊术’,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魔功,除了苦练而成的心灵力量以外,还借助药物,丁香一下子就着了道儿其后我们都后悔莫及,可是事情已生,也不能分开。因此,我便极隐秘地藏在此地,一晃眼已有四年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