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断肠刀 - [秦红]

第三十九章 血恨斑斑 [3]

  这一路,共有四道机关,最后一处,贼人仅剩下两个最后的高手,都是范凤阳的替身,武功高,思虑精,便在这最后一处机关,固守起来。这处机关的后边,是行功室,故这处机关也是两面装置,将贼人关死里边的机括,郝肖庄再能干,也是有的难施。两个替身只消通过行功室,便可以逃生,他们也曾试过了,无奈叫不开门。郝肖庄智竭力穷,破不了这最后一道门户,换上金逊,故技重施,用他那个笨主意,抡动精钢铁手狠力的砸。

  两个替身着了慌,也想加法泡制,但他们用的是戟,顶头是尖,两边是月牙,平着敲不易着力,角度大了,尖又碍事。仅管困难,生死关头,他们仍不放松努力。金逊隔着石门,看不见那边的情况,惟恐二贼之中,就许有一个是范凤阳,怕他再逃走,恨不得一下子把石门击碎,用的力量特大,一下接连一下,抡动也特别快。硬碰硬,反震的力量也一样的大,铁手是金钢打造,无损分毫,肉掌、五指、腕和臂,却有点吃不消。

  齐云鹏看出他吃力的样子,接过铁手换班,不管是谁敲,同一时间。都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戟虽然不得力,两个贼人却同时在动,并且,彼起彼落,力量也集中在一点。无形之中,双方反展开另一种形式的竞赛,比较起来,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但好机会只有一个,谁先得手,就是谁的。金逊这边先得手,二贼便非死战求活不可,但是,这个希望很渺茫。否则,他们就不必急着想逃了。反之,二贼如先得手,行功室内重伤的三个人,就要活遭殃,最低限度,也将变成了人质。这个竞赛,这个机会。双方不约而同?都在竭尽全力争取。杜芸带着向准夫妇和小莲,虽然是专门来接应敏庄、朱牧与李玉珠,可惜她们被截断在中间干道内。尤慧庄找到了门户,所遭遇的困难,与郝肖庄一样,只能开启自己这一边机括,却无法排除门后的障碍。

  有力难施,打不开门,过不去。她心里明白,这是李玉珠作的怪,她埋怨这个业已省悟的叛师之徒吗?不,一点也不,她只是焦急与悲痛。从敏庄的被劫,尤慧庄联想到李玉珠的遭遇,料想也必差不多。一则,范凤阳的恶迹,当时还不显著,起码她们师姊妹,还不清楚。再就是,性格与年龄,李玉珠和敏庄也不一样。

  尤慧庄自己,就曾对于师父把她们师姊妹关在地下,而不替她们终身打算,起过极大的反感。李玉珠和自己同年都比敏庄大五岁,一个二十四岁的大姑娘,怎能没有求婚之想?落到范凤阳的魔掌,委屈求全,实在也不足怪责,现在认清小贼真面目,蓦省回头,更是难能可贵。

  在尤慧庄的内心中,是同情李玉珠的,再看到敏庄和她在一起,更认为敏庄是李玉珠所救,足见同门情义仍极浓厚。如果救援不能及时,两个师妹便要同遭毒手,尤慧庄怎么能不急。杜芸见暗门打不开,道:

  “大概跟卧室的情形一样,那边被关死了,门也许不厚,如果别无通路,干脆,毁掉这个门。”凝足掌力,往门上一按,震碎一层石屑。向准道:

  “三姊让开,由我来。”他带的也是一对精钢铁手,待杜芸让开,“砰砰”就是两下子。尤慧庄讶道:

  “那边好象也有人这么做,也许是二姊他们,位置大概不错。”于是,凿门的又多了一个逐鹿者。

  从折光镜中,公孙启已早发现杜芸的位置,向准的动作,更显示出她们的意图。

  不过,他看得很清楚,向准敲凿的位置,在行功室右后方,凿通以后,仍旧进不了行功室。晓梅与二贼两处,都没用夜明珠,故从折光镜中,是看不到的。

  因此,公孙启仍然是乐观的,向准凿通石门,如果进不了行功室,敌人不也是一样的进不去?他的乐观,就是建立在这个观点上。但不旋踵,又使他起了极大的怀疑。李玉珠何以突然扶伤站了起来,先瞥望敏庄和朱牧一眼,手横宝剑,凝注着前边的门?

  难道有人在叫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念头刚转到这个问题,前门倏的崩碎了一块,露进来半个戟头。公孙启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外。这是独特的标帜,此时此地,只有范凤阳和他的替身手里有,如果被他们破门而入,后果岂堪设想?

  灵姑和吕冰,脸色全变了,急看向准,门还没打通。杜芸近在咫尺,都有缓不济急之感,纵是公孙启,此刻也没有办法赶得到。

  忙把镜头移回行功室,前门崩裂处更加扩大了,室内珠光,从裂口透传门外,清晰看到两个紫衣人,正在加紧施为,两把戟寒光闪闪,此起彼落,运转如飞,一篷一篷的碎石,随着起落的戟势,不住的往行功室崩射,重伤的李玉珠,禁不住碎石的打击,已经躲到门边去了。看样子,她还不肯束手待毙,只要紫衣人打不开整扇的门,要从裂口往里钻,还不大容易呢。

  公孙启道:

  “芬妹守住这儿,我得赶去。”即使远水救不了近渴,他也必须赶去,一尽人事,冲出机要室,急急赶去。吕冰一言未发,紧紧的跟了去。灵姑和上官敏也要去,却被梅芬唤住了。

  公孙启和吕冰刚走,折光镜中忽又展现出奇迹,不知什么缘故,紫衣人竟然离开门边,停止了行动,裂口透出来的光束,已经照不到他们的影踪了。他们肯自动放弃这个机吗?梅芬和灵姑,全想不出道理来。猜测、纳罕,时间在无形中流逝。

  公孙启居然赶到了,并且叫开了行功室的后门。跟着他一起进去的,只有杜芸和慧庄。见到尤慧庄。李玉珠勉强提聚起来的一口真气,立刻溃散了,只凄恻的喊了一声:

  “二师姊!”便热泪泉涌,萎顿在地上。尤慧庄迅速把她移开门边,一面劝慰,一面替她服药治伤。同一时间,杜芸也把敏庄,移到李玉珠一处,朱牧行功正值紧要关头,似受干扰,额上汗出如浆,呼吸亦甚急促,事急从权,杜芸急以右掌,按在朱牧的天台穴上,注入真气,协助他引血归经,疏通一脉。向准、小莲守住后门。这原是一瞬间的快速运作。公孙启见室内已经腾出一片空隙,伤者也已有保护,这才把前门打开。

  原来金逊和齐云鹏,轮番破门,开出来的洞,已有径尺大小,二贼忖料如不及时阻拦,自己逃路尚未打通,强敌自先突破第四道门户,仍非背城一战不可。这种发展,对于他们自极不利,故立即变计,悄然掠回,隔洞发射暗器,原也只是想阻延一时是一时,再想别的主意。

  由于二贼是计定而行,手里已经准备好暗器,行动又快,等到姗姗从洞口发现他们的形踪,出声示警,无奈洞道太窄,猝不及防,金逊和齐云鹏,还是受到了暗算。二贼发射的那是蝎尾螫极毒,命中处其痛无比,必须立刻救治。这样一来,晓梅更是怒发如狂,一面让葛琳和郝肖庄,带下金、齐二人施救,一面便和二贼对打起来。隔着一个尺大洞口,二贼过不来,晓梅过不去,二贼用蝎尾螯,晓梅用碎石块,便投暇抵隙,互相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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