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2]
原来签儿上写的是:
风云乍起波涛生,
万事早定冥冥中。
一朝南柯梦醒时,
皈依我佛证前因。
默然半晌,方始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妨等到南柯梦醒时。”
微微一顿,转注云姑一笑又道:“云妹,我说得如何?
本来无忧无虑好端端的,现在却弄得个愁眉苦脸、忧心忡忡,何必为这几句鬼画符败了我们的雅兴,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说完,双手将那张签儿撕得粉碎,微微一笑,随手洒落。
云姑拦阻不及,轻蹙双眉,白了他一眼,埋怨说道:
“你这人……”
目光瞥处,如遭电殛,神情一变,伸手一扯蓝九卿,低声急道:“卿哥快看,那不是那两个丫头?”
蓝九卿一怔回顾,一双鹰目中突然凶光大盛,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踏破铁鞋、鬼使神差,少爷这回如不将你整得死活不得,难消我心中之气恨……”
双目凶光中倏又渗入一丝异采,一扯云姑,接道:“云妹,那穿白的丫头我认得,正是我昔日仇人,那穿红的莫不是……”
突被云姑反扯了一把,当然会意,一声狞笑,双双隐入殿角。
佛殿内栅搬走进一白一红,两位背插长剑的劲装绝色少女,正是那陆菱艳与狄映雪二女。
二女俱是一般地风尘仆仆、深蹙双眉忧形于色,神情显得有点儿憔悴。
尽管如此,却仍是难掩她们的绝代风华。
但闻狄映雪忧声说道:“艳姐,我们下山已是好几天了,却仍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无,人海茫茫,江湖险恶,我真担心她会……”
陆菱艳淡淡一笑,说道:“雪妹不必如此焦虑,如今事已至此,急有何用,好在这次咱们是分三路找寻,我们没有收获,说不定仲孙伯伯和成姐姐他们已有线索也未可知。”
狄映雪微吁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不过我却觉得希望甚为渺茫,她也太任性了,即使急着要找他,好歹也得和我们姐妹商量,如今一个人儿跑下江湖,真令人担心。”
陆菱艳道:“虽然我们明知希望渺茫,但是我们仍不能放松一丝地去找寻她,依她的性情,但愿她不要出什么差错。”
至此,淡淡一笑,纤手一理鬓边飞扬秀发,接道:“雪妹!你以为她此次私自下山是单单地为了找他么?”
狄映雪一怔说道:“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莫非姐姐另有所知?”
陆菱艳淡淡一笑,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她和别的心胸狭窄的女孩子一般,嫉妒心太重。”
狄映雪一怔,苦笑道:“艳姐可否说得明白点儿,我仍是一时难懂?”
陆菱艳一叹说道:“看来急令智昏这句话儿委实半点不差,妹妹平日智慧超人,今日为着这件事儿却弄得灵窍一敝若此……”
狄映雪苦笑一声,赧然垂首。
陆菱艳微叹一声,接道:“妹妹,对不起,也许我的话说得重了一点儿,她此次私自下山虽然找寻他是个原因,但那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恐怕还是她心中对我们姐妹极为不满。”
狄映雪神情一震,诧声说道:“艳姐,你怎会知道?莫非……”
陆菱艳一笑接道:“这种事儿只能暗藏心中,她断不会坦然告人,假如会,她就不致于不辞而别,我不过对她的平日言行,多加留心观察罢了。”
狄映雪道:“仲孙伯伯和成姐姐他们可知道?”
陆菱艳微一摇头道:“成、梅二姐,虽然聪明过人,但却过于率直、毫无心智,她们与你一样地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心智深沉,掩饰得几乎让人看不出一丝心中所思,但是我以为她绝瞒不过仲孙伯伯。”
狄映雪沉吟半晌,方始仍疑惑地道:“不会罢,即使真的如此,我们待她情逾手足,那又为什么呢?”
陆菱艳道:“不会?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她如有此能力,恐怕我们姐妹一个也别想逃出她的手中……”
微微一叹义道:“尽管我们掬心置腹地待她一如自己手足,但这对她与生俱来的潜在意识来说,不能动她分毫,反之更增加了她心中对我们的敌意,再说,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至此喟然一叹,苦笑接道:“总之,这种事儿很难解释,姐姐口拙,一时也难令你满意,以后你慢慢地会明白的。”
狄映雪半信半疑,虽然樱口数张,一时却找不出适当的话儿,只得默然。
陆菱艳深注她一眼,笑道:‘“妹妹不必再问,我也不会再说,说多了徒乱人意,不过我虔诚的祈求佛祖有灵,能够赐以渡化,免得日后又是一桩令人扼腕兴叹、倍生惋惜的事儿……”
说话间,二女已自跨进大殿。
娇靥上神色一般地庄严肃穆,袅袅地走至蒲团边,双双跪下娇躯,四只柔荑合十,虔诚异常地默祷一番,方始缓缓站起。
狄映雪道:“艳姐,你祷告的是什么?”
陆菱艳道:“我祈祷我佛对她赐以渡化,你呢?”
狄映雪微吁一口气,道:“我祈祷我佛指点迷津。”
话完,二女相视一笑。
沉默半晌,狄映雪又道:“我们不看看么?”
陆菱他微一摇头,道:“早些回去休歇吧,明日一早还要到别处去。”
望着佛殿各种陈设看了一眼,方始相偕转身离去。
蓝九卿、云姑二人携手闪出,蓝九卿狠注二女背影一眼,转过头来说道:“云妹,适才那两个丫头跪在那儿装模作样之际,正是下手良机,你为何反加阻止?”
云姑娇媚一笑,说道:“你这人怎地今日如此槽懂?此处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何等之多,何必在此做下这种惊世骇俗之事,而且此处乃是佛门圣地……”
蓝九卿轻哼一声,说道:“我正要让那两个丫头溅血此处,看看那几尊泥塑木雕的东西能亲我何,如今良机错过,汴梁如是之大,咱们何处……”
话未说完,云姑已自娇笑一声,说道:“你这人槽懂的实在令人没办法,难道你适才未听见那丫头说要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方才离此。我就不信她们能在这半日功夫内,翻出咱们的掌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