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海天四丑 [2]
竺君仪喃喃说道:“当时飞云山庄到泰山赴会的人很多,陶天林身后,全是他手下得大的堂主或亲信,人丛中虽然看不十分真切,但我爹爹说,那人仿佛很像陶天林的独生女
‘玉面仙狐’白素娥……”
陶羽猛地一震,身子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上,惊愕地问道:“你说是谁?”
竺君仪诧异地望着他,道:“我是说,那人很像陶天林的女儿……”
秦佑未待她说完,突然沉声喝道:“胡说,快住口……”
陶羽向他摇摇手,缓缓说道:“让她说下去,让她说下去……”
竺君仪不解地道:“我的话,难道有不妥的地方么?”
陶羽道:“没有什么,只是这事大出人意外,姑娘可还另有证据?”
竺君仪用手一指那边坟头,道:“若要证据,只有那被埋着的小包了,那包东西,便是罗大侠死后,被陶素俄掷落绝崖的小包,里面尽是罗大侠的遗物,其中一本秘笈,更是旷世奇学,天下群雄,人人欲得而甘心……。”
陶羽道:“竺姑娘,你愿意让我看看那包东西么?”
他说这话时,激动得上前紧握着竺君仪的手,连声音也微微颤抖,秦佑深深了解他此时的心情,忍不住也插口道:“我们只看一看,着过以后,决不动它,依旧原物还你。”
竺君仪摸着方才被阳羽握得有些疼痛的手腕,沉吟半晌,才道:“反正我一离泰山,便凶多吉少,假如被别人知道了埋藏的地方,终也要被人夺去,你们要看,就掘出来看看好了。”
秦佑闪身跃到坟前,抽出短剑,不多一会,便把那油布密封的小包掘了出来,递给了陶羽。
陶羽用颤动的双手,接过小包,眼中不期然满蓄热泪,先用衣襟拭去了包外水渍,然后一层一层地将它拆开。
包裹足有七八层,他每拆一层,心里便狂跳不已,拆到最后一层,已能隐约从油市外触摸到包中果有一本小册子,此外好像有件柔软的布襟,和一块硬硬的东西。
一颗心,险些要从他很中跳出,他不由停下手,闭目仰天默默祝祷。
“老天啊老天,如果我不该终生娃陶,求你在这包裹中,给我身世的线索和启示吧!十五年,我被这疑问困扰得快要疯了……”
祝祷完毕,他匆匆拆开最后一层油市,只见包中除了一本极小的书册,此外便是一条溅满腔红血迹的丝绢,和半枚古怪的金钱,那金钱显然是从整块钱币上硬生生折断下来的,时日虽久,仍闪闪发着金光。
整个小包,并只这三件物件,他拿起那本小书册,书身小巧玲珑,竟是用极好的油纸订就,封面上写着“通天宝-”四个大字。
他大略翻阅一遍,书中所载,并无一字与罗伟有关,其中除了许多奥妙精湛的剑拳拳功,封里第一页上,记着这本宝-的来源。
原来当年达摩祖师东来之先,曾在班公湖畔,遇见一位名叫摩沙坷的异人,两人踏着湖上浮水,赌技三日三夜,达摩祖师几乎用尽一百零八种绝技方始胜了摩沙坷。摩沙坷一气之下,隐居冈底斯山冰层之下,苦心钻研凡五十余年,二度出世,欲寻达摩祖师再较武技。可惜始终未能再见到达摩祖师,其后忧郁而死,死前将他五十余年苦研的绝世武学,尽载于“通天宝-”之中。到蒙古大帝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不知怎的落在蒙古人手里。后来全真教主“长春真人”丘处机从成吉思汗手中获得这部秘第,欣喜若狂,便把它译为汉文,视如至宝,传授全真教弟子,“全真教‘因而崛起武林,威霸天下,几百余年。这本小册,就是丘处机所译“通天宝-”,却不知怎会到了罗伟手中。
同时,陶羽对那半枚金钱,以及溅血丝绢,更是莫测高深,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他失望之余,依旧把三件东西-一包好,默默交还给竺君仪。
秦佑问道:“大哥,可曾看出一点什么来?”
陶羽摇摇头,道:“从这本秘筝上看,他或许和全真教有些关系,但全真教一向依附蒙古鞑子,行同汉奸,这本秘-,又怎会落在他手中,真令人不解。”秦佑道:“这半枚金钱和丝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陶羽叹道:“那就更难揣测了,或许是什么信物,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竺君仪忽然插口道:“我爹爹费了几年时间,好容易才从绝崖下寻到这包东西,丝绢上的血清,查验竟是人血,而且,这半枚金钱,看起来平常,假如没有很大的用处,陶素娥怎会慎重地将它们和通天宝象包在一起,又在罗大侠死后,悄悄掷落绝崖……”
秦佑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你知道陶天林的女儿是什么人吗?口里尽这般不干不净!”
竺君仪讶道:“他不是陶素娥吗……”
秦佑怒目一瞪,叱道:“胡说,她是我陶大哥的母亲,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你爹爹老眼昏花,准是看错人了”
竺君仪大吃一惊,脸色顿变,道:“啊!原来陶公子竟是飞云山庄的少庄主?我……我真该死……”她惶恐地看看手中那只小包,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陶羽长叹一声,道:“你不要害怕,我虽然是飞云山庄的少庄主,但是,……我……
我……唉,别提这些吧!反正我不会恨你就是……”
竺君仪把小包迅速又递回给陶羽,激动地道:“世上知道这桩秘密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们杀了我,就不会再有人把这些话泄露出去了……”
秦佑喝道:“你把我们当作什么人,竟说出这种话来!”
竺君仪道:“我的命,本是你们救回来的,离开泰山,也迟早免不了一死,你们只当方才没有救我好了……”
陶羽忙道:“姑娘如信得过我们,何不跟我们一起下山,包里的东西,我亲自去问我母亲,一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他把小包仍旧还给竺君仪,扶起辛弟,蹒跚向山下走去,辛弟内伤虽然不轻,但经过了这阵调息,已可自行上路,陶羽依偎着他,举步之际,步-虚浮,反倒像是辛弟在搀扶着他走。
秦佑看在眼中,不觉摇头暗叹,他知道,竺君仪的故事,已深深在陶大哥心灵上烙下创伤,而心灵的创伤,是比肉体的伤痕更难消弥,更难平复的。
但他侧目望望竺君仪,却又不忍再过份责备她,只得加快步子,追上陶羽和辛弟,身后传来轻微足音,不用回头去看,他知道那是竺君仪也跟来了。